格雷睡梦中忽然嗅到美味,他慢慢凑上去,在触摸到熟悉的身体时,猛然惊醒。
他在黑暗中坐起,死死盯着菲利普紧闭的嘴巴,他伸出手扒开对方的牙齿,一丝血线滴在他掌心,他的手打了个颤,一股强烈的不甘袭上来。
他们今天晚上多么要好,他们一定可以很幸福,一定不会出事的,忽略掉心底的不安,他将对方嘴里的血舔干净,又愈合了伤口,他抱住对方深吸一口气,像树藤一样缠紧了对方,“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谁都不能分开我们,你不能,我也不能。”
格雷变得爱笑,他碧绿的眼睛弯得像条小蛇,看到寸步不离他的菲利普,就欢快得吐出信子,恨不能把他吞进去。
菲利普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愿想,他只知道抱住这具让他安心的躯体,死也不离开。
于是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连解决生理问题都是格雷替他动手。
而且菲利普晚上也不再咬伤自己,格雷一觉醒来,看着菲利普的睡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谢谢你。”也许是菲利普让自己长大了,他懂得了感恩,女仆送进来早饭,格雷吻醒了菲利普。
菲利普坐在凳子上,也不动手拿东西,眼巴巴地望着格雷。
格雷叉起一块鸡肉,递到菲利普嘴边,可对方还是眼巴巴望着自己,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格雷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对方自动抱紧了自己的腰,只露出一张脸,一口咬掉了鸡肉。
格雷又叉了一块逗他,把鸡肉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除非他松开自己的腰,可菲利普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肯松手离开他一会。
格雷感动地眼泪汪汪,一双眼睛能柔出水,赶紧把盘子端过来喂他。
菲利普不喝牛奶,那个没有温度的杯子让他恐惧,只有人渡过来才咽下去,一顿饭要花上一小时。格雷却不觉得麻烦,每次都是欢喜地亲吻对方,他最爱这段时间了。
这让他深切感觉到,对方是自己的,完完全全,从头发丝到生命都是属于他的。
不用讲,他也很喜欢给菲利普洗头,这让他觉得侵入了对方的世界,细枝末节都是战利品。
女仆没权利对主人置喙,她觉得主人疯了,但她只需要侍奉就好。
菲利普的膀胱满了,他扯扯格雷的手雷就把他背起来往厕所走,脊背压迫得尿意更重,菲利普焦急得拍打他,却不离开他的脊背半分。
就好像多么痛苦也要跟他在一起,格雷病态地享受着这种感觉,但也不忘照顾到对方的感觉,每次都在对方失控前,拉下对方的裤子,让对方嘘嘘。
地毯弄脏也没有事,反正有女仆,更何况他的菲利普怎么会脏。
菲利普虽然没了自我意识,却还带着羞耻感,每次都会小声地抽泣,就像被坏小子欺负了的小姑娘一样,让格雷忍不住想让他哭得更动人。
所以他们就像那些特立独行的艺术家一样,随性地性着。
只除了对方追求灵感,他们只追求彼此。
菲利普的意识在反抗,这种身体让他感到厌恶,所以他放弃了自己,他在暗中腐烂。
但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就像含羞草,在睡眠里做着最平常的事情,毁灭自己,而格雷就像刺激的碰触,只要看到对方,他一下子就缩起来,变得风情万种,神采奕奕。
格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菲利普在坏掉。因为每天菲利普都是那么有精力,豁出命来得缠着他。
直到菲利普在他怀里撒娇时吐了血,就像打开水龙头一样,他强忍着进食的yù_wàng,用自己的能量检查对方的身体。
对方的内部就像旧房子,破败不堪,他才惊觉对方的身体居然差到这个地步,不过幸好发现得早,他以后一定要多煮些补身子的东西,让对方活得比谁都长。
他拒绝去想对方只有百年的寿命,用自己的能量修补好对方的身体。
他耗费的精力太多,看对方不吐血了,一泄劲就虚弱倒在对方身边。
他用尽力气去环住对方,却被对方挥开。
菲利普扭头看向他,冷冷吐出一句,“我恨你。”
菲利普吐了那么多血,也是强弩之末,说完就昏了。
格雷震惊地望着对方,他刚才看到了过去的菲利普,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菲利普,前所未有的心疼袭上来,对方原来一直躲着自己,从来没认输,自己也从没得到过他。
他好想抱抱这个倔强得让他心疼的菲利普,可他耗尽了力气,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抱住对方,他只能用深情的眼神,一遍遍地亲吻对方紧皱的眉头。
终于他攒出一点力气,想抚平对方的眉头,可惜菲利普在睡梦中仍不得安宁,他挥舞着双手,胡乱拍打,“不要过来,滚!你给我滚,不要碰我!”
格雷怎么能不知道对方吼的是谁,他被打到脸,也只是吻了吻对方的手,心疼地安慰道,“你不要怕,我不碰你,你放心吧。”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去安慰,又不敢下手,只能眼巴巴看着,手伸出去又收回来。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却不能叫出一个悔字,比起失去对方,多少痛苦和罪他都可以背。
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喊痛,责怪自己,却不能安慰,减轻他的痛苦,这心碎的感觉太难熬了。他被那痛呼声凌迟,抱不住对方,只好抱住自己。看着菲利普痛苦的表情,他想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