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里的夜晚有些冷。
皮卡与货车并排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众人则聚集在了一起,围着正“噼啪”燃烧着的篝火,火堆上面有个吊在金属支架上的水壶“咕嘟咕嘟”作响,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经过了一整天的逃命,大家都有些累了。
数名“突击队”成员分别坐在兰蒂斯的两侧,每个人都捧着一个茶杯,细细啜饮着里面滚烫的浓茶,斑鸠用嘴唇沾了沾杯子里面的茶水,有些烫人,他扭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虫,却发现虫在望着前方的火堆发呆。
斑鸠看了几眼跳动着的火苗,心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蓦地他意识到虫并不是在看火苗,于是斑鸠微微直起了腰板,目光跳过对面兰蒂斯的肩膀,望向了早些时候单独去载具那边话的娜塔莉亚跟舒尔茨。
由于视线受阻,斑鸠只能看到舒尔茨在和娜塔莉亚些什么,而看不见娜塔莉亚是如何回应舒尔茨的,并且距离有些远,那两个人又刻意压低了话时的音量,所以更不可能听不到他们在些什么了。
斑鸠收回了目光,往自己的茶杯里面吹了吹气,希望它早冷下来,自己确实是有口渴了。
……
“我觉得凡事都应该跟孩子们商量商量才好,你不能替她拿主意。”
舒尔茨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双眼直视着斜靠在皮卡车门上,正双手环抱于胸前的娜塔莉亚,忽的叹了口气,舒尔茨接着道:
“最起码你得问问她的意见吧,反正我不赞成你这么武断。”
“什么武断,我这是为了她好。”
娜塔莉亚一个眼神把舒尔茨弄得低垂了眼帘,站在那里不好再吭声,舒尔茨只是反反复复地声嘟囔着:“为了她好……是不是当家长的都会这么一句话。”
其实这两个人在这里讨论,或者是争论的问题很简单,——虫究竟还要不要继续这样危险的生活。
娜塔莉亚的意思是他们这次能够从“光环”城市群中逃出来全凭运气,包括实力最强大的加拉哈德,就连他都差死在了那个鬼地方,像虫这样的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既然侥幸活了下来,娜塔莉亚就决定要带着虫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这样既可以躲避新帝国,也可以躲避那些可能会危及虫生命的危险。
作为虫的姨妈,娜塔莉亚认为自己有责任好好照顾虫,她也应该好好照顾虫。
舒尔茨的观则是娜塔莉亚在做这种决定之前总得询问一下虫的意思吧,总不能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虫后半生该如何生活的问题就给确定了下来,虫虽然长得跟个未成年似的,但据虫自己她是确确实实够十八岁了,一个成年人的确有资格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轨迹。
即使不是百分之百的资格,那也得有个百分之**十吧,或者再少一,百分之六七十?总之舒尔茨觉得娜塔莉亚不应该替虫做主。
“你懂什么,”娜塔莉亚对舒尔茨道,“虫还是个孩子,孩子很多时候是不知道什么叫危险的,我问你,在新帝国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谁能保证虫的安全,你你是能斗得过蕾贝卡呢、还是能斗得过莫罗,更别提‘天启四骑士’中还有另外两个家伙了。”
“不提新帝国,我们就自由之翼吧,虫这个丫头走了这么远的路、冒了这么多次的险,不就是为了给她那个死鬼老爹正正名,再顺便扳倒希姆莱为其报仇吗,她居然还指望自己能把格雷迪请出山,那个老东西带着抵抗军在绿洲里面缩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替虫出头,去干掉如今掌控了整个自由之翼的希姆莱?”
“再加拉哈德,他为了拦住蕾贝卡好让我们能够全身而退,至今仍然状况不明,这些还不够明问题吗?”
“舒尔茨我告诉你,虫是我姐姐的孩子,于情于理我都该管她,更何况我要把她给带走的话,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娜塔莉亚这一番话把舒尔茨给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他无可奈何地对娜塔莉亚道:
“你看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想着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表面上看着文文静静的,每次一张嘴两句话就暴露本性了,咱们讲道理好不好?”
“讲什么道理,你有什么道理好讲?”
……
这边两个人越吵声音越大,引得坐在火堆边的众人时不时地向他俩投去目光,斑鸠喝完了一杯热茶正给自己续杯呢,他隐约看到舒尔茨反驳了娜塔莉亚一句,然后娜塔莉亚就一拳捶在了舒尔茨的胸口上,把个舒尔茨给捶得不断地揉着自己胸口,嘴巴上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
“咳。”
兰蒂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然后他便抽了张早就准备好的毯子,在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把毯子往自己的身上一裹,以此来避免待会可能发生的尴尬。
一见兰蒂斯使出了这样的手段,“突击队”内的其他人纷纷学起了他们的队长,也都用一张毯子把自己和外面的尴尬隔绝了开来,——斯库特还在等着续完杯的斑鸠把水壶放回去呢好自己再倒一杯茶水呢,从他身边路过的海伦娜轻轻踢了斯库特一脚,斯库特只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极不情愿地抱着毯子跑去一边睡觉了。
于是仅剩下斑鸠和虫两个人还在烤着火。
“这个……”
斑鸠嘴巴张了张想要些什么,但他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把水壶挂回支架上面,斑鸠听着“咕嘟咕嘟”、“噼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