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琪花对你好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玉蔓的声音都有一些发虚。
小奚儿真挚地点头:“除了娘亲,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玉蔓暗暗叹息,当时他的年纪尚小,哪里能够发觉她的别有居心?
小奚儿坐在她的身边,玉蔓闻见了他身上幽幽的冷香,只听他又落落地说:“如今她不在了,我只住在她的房里,老辈人说,人死了之后偶尔还会回到生前住过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怪不得她推进自己从前的房间看到他在沐浴,原来如今他住在她从前的房间。
他在等着琪花的魂魄回来吗?
可她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不认识她。
“玉蔓姐姐,你是琪花姐姐的朋友,你也会对我好的对吗?”
玉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的发觉不对,冲他一吼:“我才不会对你好呢!”刚刚让人把她打得半死,就算她再不记仇,也不可能忘得这么快。
“你对我不好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嫁给我。”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记得你家有一片梅林。”空灵的语音像是雨水洗过的山色,犹如夕岚缥缈带着微寒,“小的时候,我最喜欢玩火,烧过别人的衣服,烧过别人的头发,烧过房子,烧过田地,唯独没有烧过梅林。”
玉蔓打了一个寒颤,这种事情他也确实能够做的出来。
她一家三口还有指着梅林过活,要是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他们全家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急的抬手又要一记耳光招呼过去,却被他轻轻地抓在手里,他的手指修长如竹,指节分明,手心冰凉如水,玉蔓知道从小他就血气不足,身体总是很难暖和。
小奚儿看着她手背被荆条留下的两道交错的红痕,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又吹,柔声道:“你手受伤了,等你嫁给我之后,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是别疼了你的纤纤玉手。”
玉蔓急忙把手抽了回来,警惕地望着他,他温柔的背后总是隐藏巨大的危险,她要冷静,他已不是六年前那个任性而无城府的稚子,可以任她摆布自由控制。
现在的他,玉蔓没有把握能将他掌在手中,她已不是和他朝夕相处让他寄托心事的琪花,对他而言,她不过是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听说……你要娶贺楼姑娘?”
“谁愿意娶那个酒鬼?”小奚儿不屑地挥了下手,仿佛金薰就在眼前,想要将她挥走。
玉蔓想起见到金薰的情景,确实是个酒鬼,她连插花的花瓶用的都是玉壶春瓶。
玉壶春瓶脱胎于寺院的净水瓶,后来宋人将它改造成为装酒的器皿,到了元朝很多人仍将它当做酒器,就算摆设,也不会用来插花,因为瓶口太窄。
小奚儿又幽幽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无奈:“但是爹爹准备和贺楼家族联姻,如今只有三哥和我未曾婚配,按理长幼有序,应该三哥先成婚才是。但是金薰姐姐看着我的眼神色眯眯的,十有八九是看上我了,我才不得已要娶你的。”
什么叫不得已?
这难道是求婚的态度吗?
虽然玉蔓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嫁他,但听他这么说又有一些不爽,太伤自尊了不是?
“那么勉强,谁叫你娶了?我巴着嫁给你吗?”
“过几天爹爹就回来了,估计就要筹备联姻的事,如果在此之前我先娶了你,可就不用再娶金薰姐姐了吗?”蓝眸明亮,扑闪扑闪,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玉蔓姐姐,你说我这个计策是不是很高明?”
“呵呵。”
这等low计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还好意思说高明。
元家哪一段婚姻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瓜葛?她不过是一个花农之女,和元家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她想嫁给他,元家也必然不会同意。
可怜她第一世的时候还在痴心妄想,想着能够有朝一日嫁给元嘉。
“你若不愿娶贺楼姑娘,大可娶了别的姑娘,何必来纠缠我呢?”
“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对我负责,你若负心薄幸,纵然我心中万般不舍,也只能把你毁了,如此才能保全我的清白。”他的语速依旧沉缓,但却透着寒冰一般的冷冽和决绝。
“你有病吧!不过看了一眼,我又没对你怎样,你的清白还是你的清白,我又没有玷污你!”玉蔓抓狂不已,简直有病!
“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你在琪花姐姐的坟前亲口对我说,爱我就像老鼠爱大米。如今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让你和你爱的人终身厮守,而我的琪花姐姐却已和我天人相隔。你已经比我幸福得多,你难道不应该感激上苍恩赐吗?虽然我未必爱你,但我的身子被你看光了,没有办法,这辈子只能是你的人了。”他说得有些委屈又有一些无奈,仿佛完全只是遵循命运的安排。
要不是第一世就已和他朝夕相处,清楚他仿佛乱码似的思维方式,玉蔓一定会以为他是外星来的生物。
再说,老鼠爱大米,那是因为大米可以填饱老鼠的肚子,可没听说老鼠要和大米结婚的啊!
“你要不想娶贺楼姑娘,还有很多办法的嘛,不一定非要娶我的!”玉蔓简直快要被他逼疯了。
“我做了两手准备,我拿瓷片割伤自己,就是为了等到爹爹回来,看到我卧病在床,大发慈悲不让我结婚。可是这个方法终究冒险,未必有用。”
玉蔓拉过他的左手,将他衣袖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