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骨科病房里,莫志刚倒在病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打着石膏的腿被石膏固定的牢牢邦邦,医生说最快也得2个月才能下地走动,这可是急死了志刚,他恨自己怎么就不注意,怎么就偏偏站在那个位置,为什么就不能快一点的躲闪开,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盼了已久的归程计划彻底泡汤。失望之极,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这是在病房,还有,自己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他拿出放在内衣口袋里的儿子照片,看啊看啊,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怕人看见,赶紧用袖子擦去。
砰,砰砰,有人敲门。能是谁呢,昨天宣传队的同学来看过他了,刘凯去买回家的车票去了,学校已经正式放假,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走了,志刚想不出有谁会来探视,他喊了一声“请进!”吃力地想侧过身子看看来探视的人。
“不要动,不能动!”门开处一个女孩子急切的声音飘过来。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同学李琴吗。
李琴是志刚同班的同学,在班里她年龄最小,只有十七岁,大家都叫她小老妹,李琴个子不高瘦瘦的,说话悄声细语的,两只大大的眼睛总是透着几分忧郁,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称。志刚平时和她接触不多,只记得刚入学的时候,他给她补习过数学,她的数学基窜差,需要从最基本的加减乘除补起。李琴倒是很用功刻苦的,可是这数学是一环扣着一环的,所以李琴的数学始终跟不上,这次到医院里看望志刚,也是顺便想提提叫他帮自己补习一下数学的,可一看他伤的那么重,就没好意思提。。
“怎么是你呀李琴”
“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怎么样,痛吗?”李琴指着志刚的腿问道。
“没事,你怎么还没回家呀,同学们大部分都走了吧?”志刚边回答边问。
“是的,走的差不多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啊”
“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学校有任务吗?”志刚不解地望着她。
“不是,我,没有家,没家可回。”李琴声音虽小,却是掷地有声,震的志刚脑袋嗡嗡直响。
“你,,你父母?”志刚没有往下问,她想起来了。寒假她也没有走,和土改工作队一道忙活来着。
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志刚将目光移向天花板,李琴忧郁的眼神已经告诉他,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忻娘已经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倒是李琴敞亮,她平静地向志刚讲述了她的过去。
第五章李琴的遭遇
李琴是辽宁本溪县人,5岁时父母意外双亡,无依无靠的她被远房哥哥接走了。哥哥是个老实人,整天就知道闷头干活,可嫂子却待人苛刻,说话老是像吃了**药是的,对这个远房妹妹,她是半拉眼没看上,天天和李琴的哥哥吵。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本来就不够吃,这又添一张嘴,你说说,这到底可怎么过?”
“哎呀,你个闷头驴,你到是说话啊,你打算养活她到什么时候,她才5岁啊,早晚我得叫她靠倒,天啊,没法活了。。。。。。。。”,这李琴的嫂子说着说着就拍手打掌的嚎起来。
李琴虽然只有5岁,可她什么都看明白了,她知道嫂子不喜欢她,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必须格外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惹嫂子生气。她每天小心翼翼的干活,吃饭时候不敢伸筷子夹菜,囫囵吃一点就下桌了,可怜个孩子瘦的来一阵风都能吹倒。
就这样,也没有换来嫂子的怜悯,李琴7岁时,她就怂恿李琴的哥哥将李琴送到村里梁家做童养媳。
这梁家老两口共生育7个孩子,其中6个是女孩,只有老大是男孩,六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聪明,可这唯一一个传宗接代的种,却没有发育好,先天智力缺陷,20多岁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就知道自己是三伏天生的,日子久了,大家就都叫他三伏,叫习惯了,连他自己爹妈也那么叫。这三伏虽缺点心眼,可身体还挺结实的,这农活告诉他怎么干也能干,还知道要讨老婆,见到谁都叫人家给找媳妇,村里的酗子小媳妇的都愿意逗他,说行啊,你要找什么样的?三伏每次都回答:就找铁蛋媳妇那样的。结果是笑倒一片。原来这铁蛋媳妇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俏媳妇,敢情你三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李琴嫂子就是想叫李琴给这样的人将来做媳妇,亏他想得出,李琴哥哥自然不会同意,可她说服李琴哥哥的理由也挺充
充分的:梁家家景不错,不管咋地还有几亩薄地,到那总比在家吃得好吧;还有,梁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亏待不了她,将来家产也是他们的;还有,这三伏是缺点心眼,可他也没傻透腔啊,也能干活,也没残疾,体格棒棒的,要不是缺点心眼,梁家能看上我们琴子吗?
一席话说的李琴哥哥不做声了。
终于,在一个北风呼号的天气里,梁家接走了李琴。这时梁家的6个姑娘有3个已经嫁人,家里还有三个小点的,这最小的和李琴同岁,李琴就和他们姐三个住在一个屋。这姐三个对李琴这个未来的嫂子到还好,没有一点的歧视,老丫头还把自己的噶的哈(东北忻娘坐在炕头上玩的玩具,是由四小块猪骨头做成的)拿给李琴看,教她怎么玩,这多少驱走了一点李琴的恐惧感。梁家老夫妻也是懂事理的人,告诉自己的几个姑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