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电话,似乎已经成了她生命当中的最后一点儿意义,只有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不是木雕泥塑,不是行尸走肉。
只是可惜,叶北辰太忙了,即便是给她打电话,也没办法聊太久。煲电话粥什么的,从来都是闲人才会做的事情,叶北辰没有那个时间。
每次打过来,他的开场白都是一样的——
“然然,今天过得好不好啊?”
一开始的时候,苏然还会说些“还行啊”、“还可以啊”之类的回答,但是到了后面,她已经连这样的回答都说不出来了。
好不好?
她已经没概念了。她的时间全都是空的,哪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差别。她很无聊,也有点儿……消沉。
其实苏然自己也知道,这种状态非常不好,再这么郁闷下去,没病也得憋出点儿心病来。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她也勉强自己尝试着去弹古筝,却根本弹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调子,反而是会触动过去的记忆,想起来以前母亲坐在一旁默默记录琴谱的样子……她会变得愈发难受。
她想要逃避那些会让她痛不欲生的记忆,自然连带着也就开始逃避古筝,逃避所有的音乐。
古筝调好了音以后,她总共就只弹过那么一次,就再也没进过那个房间了。
她害怕。
那些过往的记忆,真的是太疼太疼了。她什么不想记得,只想要浑浑噩噩下去,没有什么好坏、爱恨,就这么把时间和生命混过去算了。
叶北辰虽然每天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可以跟苏然联络,却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一天比一天消沉。这样的状态,让叶北辰无比担心,他尝试着在电话里开解苏然,并且尽可能地跟她说一些好玩儿的事情,逗她开心……可惜,收效甚微。
这样的状态,让叶北辰非常担心,他真的很害怕,万一哪天苏然又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即便是他一定叮嘱了管家,绝对不可以让苏然独处,也还是放心不下。
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了新状况,叶天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说服了叶北辰的母亲冷月,两个人联起手来对付他……叶北辰现在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叶、冷两大家族中的顽固势力,真是累得要吐血。
这种情况之下,叶北辰根本没时间回去照看苏然。他心里的不安,一天强过一天,整个人都仿佛时刻被乌云笼罩着,压抑沉闷,找不到半点可以透气的机会。
叶北辰觉得,自己现在很像是一根被彻底拉直了的弹簧,再这么绷下去,很快就要断了。
可是老天爷却还要给他加码,让他在状况最糟糕的时候,接到某个世交好友的电话,对方的嗓子都已经哑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妹妹死了,自杀。”
这话让叶北辰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因为对方的妹妹他认识,刚好跟苏然同岁,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印象当中性格特别好从来没有生过气……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自杀了呢?叶北辰试探着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抑郁症。
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叶北辰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并不算太陌生,他的朋友里面,患过这种病的人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