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与改编的想法未必有全部人赞成,我希望那些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的高级军官和内务部军官能给他们安排一个比较体面的结局——比如坐飞机去莫斯科。”列伊捷尔说道,“人不会太多,一、二十人吧。”
“这飞机是斯大林派给您的吧?”
“没错,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我不想走,我放不下这些可怜的士兵。”列伊捷尔指了指苏赛科夫,“他也不想走,他看透了!”
“说句实话,我真想就此解甲归田,但那样德国人估计不会放过我。”苏赛科夫无奈说道,“我不想回去跳火坑,回去一定会被斯大林当做打败仗的替罪羊而弄死,连家属也保不住。”
“您这么想就太明智了。”弗拉索夫说道,“您大概什么时候开会宣布?需不需要我派可靠的人过来协助你们?”
列伊捷尔摇摇头:“如果我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德国人怎么看我们?下午五点钟,准时开会,旅级以上军官都参加。”
5点钟,布良斯克方面军的残余军官们鱼贯而入,很多人胡子拉碴、衣冠不整,还有人衣服上沾有血污,胳膊或大腿隐隐约约可见伤口。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一蹶不振的模样,即便是素来骄横的近卫坦克旅部队的军官,望过去也是满脸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众人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到了会议桌中央,那里摆着整整两大篮子烤好的白面包和猪肉香肠,甚至还有几瓶伏特加,黄澄澄散发出诱人香气。所有人都忍不住行注目礼,久久不愿将目光离开,哪怕低头寻找自己的座位时,眼睛都还用余光死死盯着这些东西。会场很快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很多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声音。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方面军司令员、政治委员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坐在会场里,很多人说不定都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今天召集大家举行军事会议,是商讨下一步行动,目前我们给养即将耗尽……援兵迟迟不来,德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我判断,敌人的总攻……”说道这里,列伊捷尔忽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大家都还没用餐呢,赶紧先把东西吃了吧。”
“呼啦”一下子,不等旁边卫兵动手,几十个军官已自动将东西分得一干二净,不过军衔、官职低的人很守规矩,只拿了白面包和香肠,没去碰酒瓶子——从数量上可以判断,那是给集团军司令员一级的首长享用的。
“司……令员同志。”一位坦克军军长一边费劲地大嚼,一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道,“今天有……有补给飞机进来?”
“没有……是一位老朋友来看我送过来的,所以我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列伊捷尔微微一笑,咽下半截香肠后说道,“前两天我不是和你们一样在啃黑面包,你们哪个看见我多吃多占了?”
列伊捷尔打仗水平一般,但治军很有一套,处处身先士卒、率先垂范,在这种榜样力量的影响和制约下,下面军官也不敢乱来——否则,师旅一级的高级军官还怕弄不到东西?这也是科诺诺夫观察到坦波夫城内至今秩序安定、没有骚动的最关键原因。
“朋友?”大家都愣住了,谁会这时候来坦波夫?反应敏锐的已在胡思乱想,反应迟钝的犹然在大吃大嚼。
“请他上来和大家见见面吧,说不定很多人还认识。”列伊捷尔拍了拍手,弗拉索夫和科诺诺夫就从后面的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弗拉索夫!”有几个人立即惊叫起来。
更多人莫名其妙,还在交头接耳四处打听。
“谁?那是谁?”
“笨蛋,还有谁,俄罗斯解放军头目弗拉索夫。”
“啊,伪军头头……”
几个人手忙脚乱站起来想要掏枪,猛然醒悟过来开会前已经都交给司令部警卫了,还有人记得大叫:“卫兵,卫兵。”
外面倒是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手执*沙的警卫,但看枪口的样子,分明却是指向会场中的众人。
“吧嗒”一声,两个集团军司令员端着伏特加的酒杯都拿不住掉了下来,手抖得厉害。
“看来还是有人认识我,那就好,不必费力介绍。我就是弗拉索夫,现任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兼俄罗斯民族阵线主席,今天想和大家谈一谈你们今后的出路问题。”
弗拉索夫洋洋洒洒说了大半个小时,很多人目瞪口呆,神游天外,完全不知所措,会议现场陷入了僵局,在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所有人都坐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弗拉索夫主席的意见我深表赞同,我给斯大林卖命卖到今天已经足够了,完全对得起党!对得起俄罗斯人民!”列伊捷尔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为挽救我们方面军剩下十多万官兵的生命和前途,为谋求俄罗斯人民更长远的利益,我和苏赛科夫同志决定走阵前起义的道路,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
没人明着说“我不同意”——那保管会被黑洞洞的枪口打成筛子。
几个人立即哭了起来:“司令员!司令员!我们老婆孩子还在莫斯科呢……”
“蠢蛋!”苏赛科夫骂道,“你以为做俘虏就能躲过去?不知道270号命令么?”
一说起“270号命令”,大家都沉默不语,根据这条命令,凡被俘人员的家属基本都投入西伯利亚劳动改造——红军只要烈士,不要俘虏!
“我不想为难你们,今天在场的人凡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