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玲珑和玄婴离了崆峒西去,红莲便在问道宫调养了几日,待王七、月夜也去了崂山宗后,觉得身体已无大碍,遂辞别火云前往终南山。
崆峒宗距离终南宗不过数百里路程,第三日,红莲已抵达长安。
红莲思忖:九劫道长说我此行有险,不知险在何处,也罢,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拦也拦不住,我且先去见见放鹤道兄再做理论。
翌日,红莲漫步拾级而上,直奔宗圣宫。
行至半山脚处,前方一转,走来一个白衣青年,垂头丧气,低首疾行。
红莲一见此人,不禁微笑,唤道:“明崇岩!你要到哪里去?没有看到我吗?”
白衣青年正是终南宗放鹤道人的首徒明崇岩,前番曾与红莲长安城外谋过面。
明崇岩抬头见是红莲,又惊又喜,赶忙施礼参见:“崇岩只顾低头行走,不曾看见,长老休怪,不知长老怎地到了此地?”
红莲道:“无妨,我今日前来是要见一见你师父,你师父可安在?”
明崇岩看看左右无人,引红莲到了一处僻静无人之所,叹气道:“长老有所不知,如今我师父不在宗圣宫住了。”
红莲奇道:“他是终南宗的宗主,不在宗圣宫又在哪里?”
明崇岩眉头紧锁,道:“他也不再是终南宗的宗主了。”
这下红莲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尽管讲来。”
明崇岩道:“一个月前,朝廷发下一道旨意,令我师父让宗主之位与飞鹤师叔,我师父什么都没有问,就照着做了,现在他就安身在山后的茅屋里。”
红莲更觉奇怪,俗世中的皇家朝廷与道界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少有交集,更别说干涉一个宗属掌道宗主的更迭交替,便道:“带我去见你师父,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明崇岩应命,引领红莲绕道直奔后山。
路上,红莲边走边问:“你不在你师父身边侍奉去宗圣宫做什么?”
明崇岩烦恼道:“说起来好生没道理,今日一早飞鹤师叔谴人命弟子到宗圣宫来,弟子不知何事就来了,谁知是飞鹤师叔令我前往长安就任鬼捕。”
“鬼捕?”红莲猛然想起了连文璧。
明崇岩接着道:“弟子对鬼捕的行为略有所闻,想要推辞不受,但是师叔坚决不允,方才便被他责骂了一顿。”说着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红莲。
红莲心道:这是你们宗属之内的事务,我也无能为力,且见了放鹤道长再说吧。
到了后山,一道石崖下坐落着一幢茅屋,里面端坐着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道者,神气平和,一派水波不兴、无嗔无念的样子,正是放鹤道长。
红莲快步上前,施礼道:“放鹤道兄别来无恙。”
放鹤睁开双目,微笑道:“红莲仙子别来无恙。”
两人叙了别情,红莲便道:“道兄,你因何来到了这里?宗主之位却让与飞鹤?”
放鹤略一沉吟,道:“此乃天意,关乎我终南宗生死存亡,非人力所能左右,过往之事不提也罢。倒是你,有何事前来相询?”
红莲见左右只有明崇岩一人,便将九大连城的事简略说了一下,又道:“放鹤道兄,你终南宗的鹤符关系天下苍生,望道兄借与红莲一用。”
放鹤苦笑道:“你来晚了,那鹤符已经不在了。”
红莲心突地一沉,道:“道兄此话怎讲?”
放鹤道:“被别人取走了。”
“谁?”
“韩湘。”
“他?”红莲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按说异界之事本是韩湘最先道出的,红莲对他也信任有加,但是九劫真人对韩湘却颇有怀疑,曾悄悄叮嘱她,对其要小心防备,如今鹤符到了韩湘手里不知道是福是祸。
放鹤又道:“一个月前,韩湘突然来到终南宗,向我索取鹤符,说的话与你基本相同,也是因为异界。”
红莲道:“道兄便与了他?”
放鹤点头道:“我与他份属同门师兄弟,他的悟性高,道行深,早年就已离开终南宗云游四方,据闻已得证道果,飞升上界,他来讨要鹤符,我只得与了他。谁料,未出三日,又来了一个人,执圣神皇帝谕旨令谕我让位宗主与师弟,我因想到她乃地上人王,终究不可硬碰招致巨祸,于是便依命而行,传位与飞鹤师弟。”
红莲万分不解:“即便是地上人王也不能干涉道界的事务啊!道兄,事情就这样了吗?”
放鹤叹气:“哪里那么简单,当夜,那朝廷使者潜入我的寝居,逼使我交出鹤符。”
红莲脸色一变,失声道:“又是为了鹤符,难道九大连城的事已经泄露了不成?如此说来,其他几宗的符印恐怕难保了。”
放鹤道:“听你一说,只怕是的了。”
红莲心绪烦乱,强行镇定,道:“道兄,那使者如何了?”
放鹤道:“说来奇怪,那区区一使者居然道法高绝,比之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贫道不是他的对手,一言不合后被他伤了。”
红莲愕然,心道:一个朝廷使者竟然道法高过终南宗的宗主,实在怪异。
正想着,忽听茅屋外人声喧哗。
明崇岩赶忙出去探看,随即就回来禀道:“师父!长老!不好了!师叔带着许多人赶来了。”
放鹤与红莲互望了一眼,一齐起身来到屋外,只见终南宗现任宗主飞鹤道人带领着三二十名弟子将茅屋围了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