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
在沧冥认出她后,便是满院的静默。
院子里的植物,在潋芷瑶离开后,缓缓恢复了过来。
沧冥盯着她,依然没有说话。
银色的眸子,复杂难言。
“为什么?”
他突然出声问。
叶妖染和樱均是一愣。
须臾,他又重复:“为什么陪葬?”
漂亮的眼睛盯着她,仿佛想要寻求一个他困惑已久的答案。
他是雪域的皇子,并非凡人,自然有着那一切的记忆。
魂魄离体后,自然见得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樱久久没有说话。
粉色的唇微抿,淡笑,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都是前世的事情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她又说:“殿下,还是莫要记怀。”一字一顿的话语,语气极淡。
随后她似是不想多说,转身便回了屋。
她身上的血迹得清理下了呢。
叶妖染望着她的背影,依然清瘦孤绝冷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望向沧冥,不由轻叹。
到底该说他单纯还是情商堪忧啊,樱暗恋了他一世最终为他殉情,到头来,他却还纳闷得个原因。
喜欢上这样的男人,该是幸还是不幸。
叶妖染想到,幸好她家墨,嗯,比他有情调多了。
“去换身衣衫吧,接下来恐怕有场硬仗要打了。”她朝沧冥说道。
原本妖祭便很叫她烦心了,不想如今又来了个潋芷瑶,还不知道她背地里会作出什么事来。
凤眸冷意幽幽,她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煞气。
潋芷瑶,今日这笔帐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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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日已去了一大半。
枫城即将遭受妖祭的事情终于在确认以后,传达了出去。
一时间,全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慌中。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原本对修炼懒散的人们,都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
他们逃不出去,只要是载入枫城族谱的人,都逃不出去。
垂死挣扎这种事,谁都知道是徒劳,但是换做谁都依然会做。
叶妖染炼制大批量疗伤的丹药,叫秦朗派人发下去,以防战况受伤。
血阁的介入,叫枫城的人民惊疑不定之际,又有些喜悦——尽管这喜悦很灰心。
但是多一个人总归多一线希望,何况是多了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世上是不会有人甘愿等死的。
许多人都很讶异而不解,因为血阁这个组织,自打入驻枫城后,便给了他们“妖邪之道”的印象。
百姓们常常会听说哪家哪家公子被一********的女子杀害,正是血阁动的手。
如今大家只要一听到谁死了,是女子动的手,那必定会联想到血阁。
虽然她们杀的都是些恶名昭彰之人,但使用的手段在人们看来皆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些,因此尽管颇有替天行道的感觉,她们依然还是不被人们所接受的,名声也都不好。
血阁能在这种时刻,选择护着他们,跟他们一同并肩作战,着实叫不少说过她们坏话的人都红了脸。
城主府外头有一亩空地,本是一片荒野之地,此时应叶妖染的要求,秦朗将城中有能力的人均是分批次请来了。
一排血阁女子均是身着红衣,魅惑而诱惑。
簇拥着坐在正中央,带着面具、翘着腿的女子。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九批人了。
她叫秦朗请来的,皆是一些大大小小家族里做得了主的人。
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将这些有权势有本事的人集中一块。
眼见妖祭即将来临,而秦朗刚接管枫城,枫城若是一盘散沙那绝对是不行。
她必须让他们团结起来,至少这些有能力的人应该团结起来。
整整两日,叶妖染便是气场全开,坐在这儿,跟他们谈人生,舌灿莲花,用上毕生所学的知识说服他们。
要这群人听她这个邪道头领、女魔头的话,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叶妖染这人便是如此,只要来了兴致,下了决心要做成,那她遇到事情便是越挫越勇。
秦朗在一旁协助,表明她的想法正是自己所想,帮忙说服。
而琴棋和关暖则是去管理城中百姓,安抚他们的情绪,鼓舞百姓们的志气,并且按照叶妖染拟出的方案告诉他们妖祭来临该如何安顿老弱妇孺。
对于灾难,叶妖染是过来人了。
前世那样生态破坏的世界,天灾人祸都是电视新闻常见的东西,专家们更是研发出成千上万种防范知识,虽说到了这个世界的妖祭不一定都有用,但总归是用得上一些的。
毕竟同样是人类,同样要吃喝,要面临死亡。
战争,对她这个国际特工而言更是不陌生。
只是这是她头次正面以领导人的形象参与罢了。
妖祭也许比前世的那些天灾人祸要恐怖许多,但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可用的条件,比如结界、玄铁等可用来防御的东西。
开始人们都有不服从之心。
但久了,他们便渐渐明白一个道理。
现在这种情况,不听是死,听了也是死,但是后者起码有丝丝希望,就算是心理作用也好。
全城陷入了灰暗的绝境之中。
街上的行人,不再有了欢笑,皆是愁眉苦脸,行步匆匆。
生死攸关,叶妖染见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这群百姓中,仿佛都在一夜之间消散了。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