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问许从良,“老许,这个案子的最初,是两局主动报告,还是省纪委主动介入?”
“后者。”
“他们几个是主动前来,还是被动而来?”
“前者。”
“你认为他们对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吗?”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他们肯定知道下面乱七八糟的事,只是家丑不愿外扬而已。”
徐浩东说:“这就对了。既然如此,我有必要对他们客气吗?”
“这个得两说,严格要求没错,他们应该主动回避。但你这个态度,把他们当嫌疑人对待,就有点过分了。”
徐浩东说:“这我不管,我对事不对人。更重要的是,我这样做,是为了办案的需要。”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查?”
“等等老沈,是他负责办案,我只负责建议。”
不一会,沈腾回来了。
许从良说:“沈腾,浩东有个很好的办案思路,还说是年度大戏,咱们一起洗耳恭听。”
沈腾说:“好啊,我正寻思怎么办呢。”
徐浩东说:“两位都是老纪检,办过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上百,抓过的腐败分子,没有几千也是接近上千。所以你们肯定知道,像烟草局和盐务局这样的单位,像吃空饷这样的问题,一旦查出来,必定是拨出萝卜带出泥,是窝案,塌方式的,说不定就是一网打尽。”
许从良和沈腾都点了点头。
徐浩东说:“既然是一网打尽,那就速战速决,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开个全体大会。你们懂的,既然是全体大会,不就是年度大戏吗?”
许沈二人都是老手,徐浩东一说,他们就豁然开朗了。
许从良笑着说:“浩东,你可真坏。”
徐浩东也笑了,“老许,我帮你们办案,你还说我坏。”
许从良说:“口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你厉害。”
沈腾笑着问:“浩东,我该怎么安排?”
想了想,徐浩东说:“明天上午上班后,让姚局萧局各下通知,让两个局的人停止上班,到市礼堂开会。等人到齐了,你再带办案人员和记者到场,一边办案,一边现场对外直播。我相信,这案子当场就能搞定。”
许从良乐了,“浩东,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这样办案,连我都没有想到。”
沈腾问:“这样行吗?”
徐浩东说:“准行。你们都知道的,腐败分子的心理防线,其实是纸糊的。就是纸老虎,政策一摆,保证完蛋。”
许从良对沈腾说:“就照他说的办,明天把他捎上,让他当男一号。”
第二天上午十点十分,徐浩东正在办公室研究各方汇总的贸易战信息。沈腾打来电话,市烟草局和盐务局全体工作人员,已在市礼堂汇齐,请他这个“男一号”出场。
徐浩东叫上市委办副主任李子健和市委督察室主任丁子英,乘着电梯,来到位于地下一层的礼堂。
偌大的的礼堂,只有前面部分坐着人,约三百五十人,正是烟草局和盐务局的全体干部职工。
主席台上,坐着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许从良、省烟草局长姚长明、省盐务局记沈腾、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兼监察委主任谢舍予。
礼堂里还有一些人,三三两两的,分布于各处,足有三四十之多,徐浩东知道,这些人来自市纪委监察委,是来准备抓捕腐败分子的。
徐浩东让李子健和丁子英留在台下,自己走上主席台,在许从良身边坐下。
许从良亲自主持会议,他按照会前的部署,什么也没说,直接宣布,请市委书记徐浩东讲话。
徐浩东也不客气,起身走到讲台前,气也不喘一口地讲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议,叫什么会呢?叫反腐败现场会。什么叫反腐败现场会?就是一边开会,一边抓腐败分子。”
顿时,礼堂里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徐浩东推波助澜,故意停顿了几十秒钟。
然后,徐浩东公开宣布案情,“……同志们,烟草公司和盐业公司都是国企,任何吃空饷都是对公共利益的蚕食与侵占。今天这个会议,是一个开放的会议,大家可能不知道,礼堂里有监控设备,通过这些设备,咱们这个会议正在对外直播。”
顿了顿,徐浩东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很简单,就是公开办案,速战速决,早解决早回家。这么一来,同志们,从理论上讲,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你们,包括你们的父母妻儿。”
“你们都看到了,礼堂有两扇门开着,一扇叫一号门,一扇叫二号门。没有问题的,将会从一号门离开,有问题的,当场说明问题,也可以从一号门离开。也就是说,从一号门离开的,都可以直接回家。”
“这二号门,叫做有请门。什么叫有请门?就是纪委监察委有请的门,门外有纪委监察委的人和车等着,有问题的人不把问题讲清楚,将从二号门出去,但绝对不是回家。”
“现在是十点二十三分,从现在开始,请有问题的同志说明问题。不过,我要严正的说明,你今天不说清问题,你就没有明天。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过了这个村,却没了那个店。”
说到这里,徐浩东摆摆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沈腾和谢舍予二人,起身走到讲台边,等着下面有人“主动”。
三分钟过去了,礼堂里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站起来开口。
徐浩东很耐心,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