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东道:“债务分为四类,政府的、国企的、民企的和个人的,后两类主要是金融机构的责任,取决于中央的政策。作为地方政府,咱们的责任是前两项。丰平,据我所知,你们青阳市的总债务中,约一半是市属县属企业的,我建议你学三水市的做法,负债企业和资不抵债企业及严重亏损企业,用市场办法解决。不要舍不得,该甩的包袱要果断甩掉,切记,政府再也不要为企业承担不该承担的包袱。”
刘炳云道:“我们也正在走这一步。坚决给所有市属企业断奶,与市财政支出切割关系,生产性企业去市场里遨游,公益性企业自负盈亏,不搞财政支持,更不列入预算。”
徐浩东道:“还有,所有市属事业单位的改革,我建议你们也要抓紧。不瞒三位,我们搞了市属企业单位改革以后,一年至少省下五十亿。这五十亿用于民生,能达到一百亿的社会效益。”
沈亢道:“浩东,我们三个市学习你们云岭市,这学习有个过程,到年底应该能见到效果了。”
吃罢午饭,谈话的内容也转到了别的地方。
一个月后就要召开十九大,人事调整即将进入密集期,小道消息特别多。领导干部也有好奇心,也喜欢打听小道消息。
四个人中,袁丰平不仅是京城人,老爸还是前副国级领导,自然成了小道消息的中心。
袁丰平道:“据小道消息,咱们东江省的三位大员,要在十九大后获得高升。”
刘炳云忙问:“哪三位大员?”
袁丰平道:“据说都是高升。李智宏书记去京城,尚经武省长去别的省当省委书记,田玉青常务副省长去别的省当省长。”
刘炳云与尚经武省长走得近,最关心他的去向,“有点出入吧,我听说,尚经武省长是接李智宏书记的班。”
沈亢道:“我看这小道消息也不太靠谱,不说田副省长,这一把手二把手同时调走,是非常罕见的。”
袁丰平道:“我只负责通报,不管真假。”
刘炳云问徐浩东,“浩东,你怎么看?”
徐浩东道:“老刘,咱不能拿老眼光看新形势,一二把手一起高升也是有可能的。”
沈亢咦了一声,“浩东,你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风声了?”
徐浩东摇了摇头,“我京城没人,省城那边,我也几乎不主动打听,也没人向我通风报信。”
刘炳云道:“你脑子活,你给分析分析。”
徐浩东道:“两个方面的原因吧。一方面,李书记和尚省长是中央信任的人,他们受提拨重用很正常。另一方面,东江省这些年发展得好,发展得好的地方出干部,这也很正常。所以,我认为消息的可信度相当高。”
袁丰平道:“我也认为我的这个小道消息,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信度,因为这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在我父亲面前议论的。”
徐浩东道:“更重要的是,没有明确规定说,一二把手不能同时调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数事实证明,别说同时将一二把手调走,就是一把把手同时进了监狱,工作也不会耽误,地球也照样转动。”
沈亢笑了,“浩东,你这最后几句话说得忒狠了。”
徐浩东哈哈一笑,“事实就是这样,因此我认为,这个小道消息的可信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刘炳云的脸色,慢慢的有点不好看了。
沈亢微笑着冲徐浩东使了个眼色。
刘炳云正在心里担忧,尚经武省长是他的“靠山”,要是尚经武省长被调走,谁还能当他的“靠山”呢。
徐浩东也是坏,他不触刘炳云这个“霉头”,把沈亢抛来的球踢了回去,“老沈,老刘不高兴,你也不能幸灾乐祸嘛。”
刘炳云瞪了沈亢一眼,“老沈,你什么居心啊。”
沈亢哭笑不得,“哎,哎,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再说了,我和你们是同一根藤上的瓜,我哪有心思幸灾乐祸呢。”
徐浩东笑道:“老沈,你还别说,如果真的省委一二把手一齐走人,那咱们四个人里,我和老刘要哭,你和丰平却用不着哭。”
沈亢道:“说理由,你要不说理由,我就认为你是在挑拨离间。”
哈哈一笑,徐浩东道:“丰平呢,毕竟有老爸那块牌子挂着,各方面也都挺好,只要他自己不作,谁当省委书记都不可能动他。”
袁丰平点着头道:“我承认,我的从政道路还算平稳,我父亲是主要因素。这是我国官场的一种状态,我想赖也赖不了。”
徐浩东道:“老沈你呢,是从省委组织部出来的。你的老上级冯力行部况下,他这个省委副书记现在是不会被调走的。这么一来,你或多或少的都会沾点冯副书记的光,谁来当省委书记,想动谁也不会先动到你的身上。”
沈亢嗯了一声,“说得有些道理。”
徐浩东道:“老刘是尚经武省长的爱将,我与李智宏书记的关系也是尽人皆知。李智宏书记和尚经武省长离开后,我和老刘的处境可想而知。”
袁丰平道:“不一定不好吧。毕竟现在党风好转,政治生态逐渐正常,不会再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现象吧。”
刘炳云哼了一声,“丰平,说句让你生气的话,你还是有点幼稚啊。”
袁丰平道:“也许,也许我有点天真了。”
刘炳云道:“老沈从事人事工作多年,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