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不顾那金芒威慑,将嘶声呐喊的亲儿,紧紧抱在怀里。脸压在亲儿肩窝,轻声道:“死丫头,不怕,姐姐来了。”
许是,神智渐逝的亲儿,真得听懂了蓉蓉的话,翠绿色的竖瞳,渐渐放松,喊声也缓缓变低。
蓉蓉将双手抚在亲儿背上,温情尽显,安慰道:“乖……你一定要变回来……姐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闻言,亲儿瞳色越来越淡,眉间古字金印时隐时现,不似先前那般清晰。
亲儿原本仰着的头,终于松了劲,耷拉在蓉蓉肩上,默了半晌,才有些支支吾吾地唤了声:“蓉……蓉……阿……木……呢?”
蓉蓉听了,身子一震。许是,方才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匍一听到亲儿的声音,回归正常,不觉就红了眼眶。抱着亲儿的胳膊,便箍得愈加紧了。
“死丫头,你刚才差点就变不回来了……你知道吗?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只惦记着那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让姐姐我省心……”蓉蓉嗤声说着,声音却带了几分哽咽。
“我……我,不能让他们伤害……阿木。”随着亲儿意识的恢复,琉璃色竖瞳渐渐涣散,显露出原来的黑白圆瞳。 挺得笔直的脊背,倏地,弯起来,轻轻靠在蓉蓉身上,虚弱无力地,说道:“蓉蓉,我刚才……怎么了?”
蓉蓉闻言,遂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只要不再动用那地母灵咒,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许是,说完之后,蓉蓉还觉得不够,遂即又加了一句,道:“即使,有什么,姐姐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两姐妹方才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就听见一声熟悉地闷哼。
亲儿听了,立时便从蓉蓉怀里惊脱,垂首四顾,急声道:“阿木……在哪?他……”
亲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灰绿色龙兽,嘴边正叼着半死不活的阿木,冷眼将亲儿睨住。那眼神似是在说,想要人便来抢吧。
蓉蓉见状,立时伸手想要将亲儿拉住,却不料只扯下一块,亲儿身上的碎布。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冲动……”蓉蓉这边说着,那边已经飞身追了上去。
对亲儿来说,阿木就是她命门,但凡有人触动这根底线,她就会变得,不顾一切。本就是莲藕之身,又毫无法力,更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亲儿若想从阳兽尸龙手下抢人,唯一的依仗,便只有再次动用那恐怖的地母灵咒。
三道残魄归位,亲儿并非没有感觉。那些当她还是一个骨妖时的记忆,就在心思电转之间,纷纷涌上心头。
于是,亲儿终于明白,为何她会爱上阿木?
为何会死?为何要叫紫极餮妖阿木……为何阿木要将她复活后留在身边……
所有的答案就像是一幕幕马灯幻影,从她脑海里飞掠而过。
爱的,痛的,甜蜜的,心碎的,仿佛都变作那过眼烟云,随着尸龙獠牙间,沾染的点点血迹,散作无形。
那妖王镇地底,一千年的守护,****夜夜的私语和陪伴,想来就是她情归之处。
那时,不知他姓名,不识他来历,只见过他绝美容颜,紫锦缎似的长发,不知不觉就缠绕住她的指尖,接着爬上心头。从此,那抹紫色便长占心头,再褪不去。
哪年开始,有人来妖王镇寻他。她,便是怕了极了,才起了心思,要把他一辈子藏在地底那阴湿漆黑的尸牢里。
如此,才能长相守。
如此,才能不相思。
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但,她仍然奢望那一日终不会来。
于是,便提锄扛锹,每日栽上一棵槐树,在那尸牢地上。
便是用尽了心思,想要将他永远的囚在自己身边。
一千年后,那槐树已站满整个山头,郁郁葱葱,成了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成千上百的树,便是她将他囚在身边的一根根木牢柱。
这木牢柱,是她对他的恋慕,对他的霸占,对他的爱极。
爱,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也从未想过。
但她,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念头,伴他身旁。原是如此,即便死了,失了魂魄,没了那千年的记忆,她以莲藕重生。痴傻无智之初,依旧牢牢地记着,对他的执念。
阿木,阿木……
想来,便也只是想将他囚在身边吧。
到底有多深的念,多重的执,才能在失去一切之后,依旧紧抓不忘。
亲儿看着,尸龙獠牙旁边,身子软晃无力,奄奄一息的阿木,唇边浅笑轻漾荡开,遂道:“阿木……原来我已经爱你一千年了。”
说着,亲儿已飞至尸龙面前,抬头望着尸龙,腐朽了一半的龙头,正声道:“把他还给我。”
尸龙垂眸,将亲儿睨住,沉声回道:“别说是他,就是你,今日也得跟我们一起回去。”
“你要带他去哪?”亲儿就像是在跟再寻常不过的邻居,扯着家常似的问道。
尸龙一脸凶相,瞧见亲儿对他,竟连半点惧怕也无,遂厉声喝道:“自然是他该去的地方!你这黄毛丫头,胆子不小,竟敢在我面前,问这问那。”
“这就叫胆大吗?那你看看这算什么!”
声落,亲儿眉间古字金印遽然闪现,不待众人与尸龙反应,法诀声便已传开。
“地,母,灵,咒,金,耀,大,地。”
八个字,亲儿声音不大,却叫整个祭坛为之静寂,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已见识过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