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顿了顿,半阖的眼睑微抬了抬,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表情,脸颊微微泛着红,“也希望能跟你一起分担你的事情,或许我不一定能帮得上你什么忙,但是从我自己的体会来看,觉得辛苦的时候,身边如果有人可以陪伴,可以一起分担,我会觉得好过很多,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的,但是这样,你是不是很辛苦?”
叶邵庭笔直的身躯徒然一顿,大概是真没想到夏可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原本不过以为她是一时没法理解接受,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难以启齿向她说出口的,哪怕她生气、发脾气,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是他的女孩儿,心里最拧巴的那件事,只是担心他是否辛苦。
胸腔里像是有一阵极为激荡的情绪在涌动、沸腾,男人看向她的那种眼神里,仿佛是倾注了自己30年来所有的柔情,他将夏可揽到自己的怀里,鼻腔所闻到的,都是夏可头发间的那股馨香,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自持的颤抖,“可可,宝贝儿,我不觉得辛苦,一点也不,就像你所说的,我是你的男人,我就应该成为你遮风挡雨的保护伞,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夏可“嗯”了一声,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就像她爸爸说的,没有两个人生下来就是合适的,任何感情都需要不断地磨合,既然叶邵庭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那她也应该试着去理解,去包容,“我相信你,不过等你处理完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好吗?”
叶邵庭笑着抚摸她的细长发丝,温柔应下,“好,我答应你。”
“那就赶紧坐下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
“哎呀,其实我刚才也没怎么吃饱,可以再陪你吃一点点。”
“宝贝真是小吃货。”
“你这是变相嘲笑我胖了吗?”
苏嘉慧在那一带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近20分钟。
淮海路这一带她并不熟,可是有关这里的印象却无比深刻。
高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因为谭凯元的父母不在家,所以她以吃火锅为由,买了大包小包的菜上去过一次,苏嘉慧这人心思不怎么会绕弯,想表达自己不会嫌弃跟他一起住在这样老旧的小屋子里的意思,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于是在家躺了两天找了那么一个烂借口。
最终因没在谭凯元家里找到可以煮火锅的工具而作罢,但苏嘉慧却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在谭凯元从小睡到大的那张**上躺了半个小时,深深呼吸过带着他身上那股味道的好闻空气,那一年的她,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满足到不行。
可是现在,那间屋子有了新的女主人,而一切的回忆想起来,都显得那么可笑。
夜晚的风很凉,从她的袖子以及领口处倒灌进来,可这种冷意远不及心里的那种,她没有哭,只有太阳穴一下一下不断地跳着,同时脑子里快速闪过那一幅幅令人恶心的画面,挥之不去。
“嘉慧——”
身后不远处一道急促的男音传来,让她的表情有过一瞬间的错愕。
这一道清冽的男音,是她所无比熟悉,也曾无比期盼的,可是现在,她只想尽快逃离开那个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苏嘉慧从小就是好强的性子,大大咧咧,跟男同学可以称兄道弟不拘汹,但没有人知道,她将女孩所有的特质,都表现在了对待谭凯元上。
她咬了咬唇,极力将眼底跟鼻腔那股酸涩的感觉忍了下去,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可脚上正好穿了一双该死的高跟鞋,让她根本就走不快,没几步的距离,便被身高腿长的谭凯元追上。
男孩拉住她的手腕,“嘉慧,你先别走,听我解释——”
“啪!”
话没说完,被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打断,谭凯元头一偏,随即感受到左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的表情顿了片刻,而后眼神又往她身上瞧过来,浓烈而复杂,“打都打了,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吗?”
“你想说什么,谭凯元?”
苏嘉慧冷嗤一声,忽然觉得面前的这张看了许多年的脸让她无比陌生,“想说异国恋太累了在国外找了个伴派遣寂寞,还是因为那女的家境很好能给你带来帮助才睡的她?”
她知道谭凯元很介意自己家境不好这事,所以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不过这样也没能让谭凯元生气,他清俊的眉宇微蹙着,呼吸时薄款毛衣下的胸膛一起一伏,像是出来得很急,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
现在室外的温度很低,风又大,苏嘉慧看着他这样子,习惯性地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着凉,片刻之后,她又在心底嘲讽自己没出息,给她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哪怕冻死了,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沉默隔在两人中间有半分钟,苏嘉慧底那种愤怒的情绪一点一滴暗淡了下去,她虚弱地笑了笑,“算了,不想说了,就这样吧。”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衣领转身就走,不想让对方看到她此刻茫然落魄的样子。
22年以来,她都是以一张萝莉的脸活出了汉子的样,记得马跳跳当年交往的那个小白脸劈腿的时候,她还很讲义气地跟渣男差点干上架,能把别人的爱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到头来,当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软弱得连多看谭凯元一眼的勇气都没用。
正好马路边上有一辆空的出租车路过,苏嘉慧想也不想就冲着司机招了招手,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过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