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松,可每一个字却又像一把尖锐的刀,正中叶泰宏的软肋,“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叶氏不利的事情来。 ”
一直到了一月中旬的时候,夏远的病情才渐渐有了好转,能逐渐下**走动,吃的也比平时多了。
大概是因为到了年底的缘故,整个市的年味特别浓,夏可在这期间试图了远在美国的张蓓蕾跟夏天,不过张蓓蕾一直以“夏天要上课走不开”为理由,拒绝了来市探望夏远。
夏可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倒是谈不上有丝毫的意外,本就是利益至上的人,可以同富贵,但是做不到共患难,只是看着爸爸日渐沉重的心情,她的心里也就跟着不好受起来。
中午吃完饭,夏可想起自己身上的现金不多了,应该去银行撒钱,本来她是个学生,就不会藏太多的现金在身边,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照顾爸爸的需要,每天要买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所以这么几天下来,钱包里的现金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翻了一下钱包,发现**并不在里面。
她想着,大概前段时间因为去荷兰拿出来用过,所以不小心留在衣服口袋里了?
左右下午她也没什么事情,爸爸这边也有护工及时陪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一趟叶邵庭的公寓,顺便也可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
下午1点半的这个时间,叶邵庭一般是不会在公寓的,夏可用密码直接开了门,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去荷兰穿的是哪件外套,这才上楼到衣柜里去找了一下,果不其然,在左边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她又挑了几件可以换洗的衣服,拿袋子装了,正欲下楼,隔着一扇门板,那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她所熟悉的男声。
“……我估计申承宇为了夏远手里的那个东西,还会继续找机会下手,在医院的时候你给我派人盯紧了,不管任何时候,绝对不能让夏远一个人待着……”
申承宇……
夏远手里的那个东西……
还会继续找机会下手……
这样的句子串连在一起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夏可不是不清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夏远手里的那个东西”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从来不会去打听爸爸在工作上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叶邵庭都会知道爸爸手里的那个东西。
上一次自己在荷兰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是知道夏远是叶氏下面的一个材料商,对于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吗?可是从这通电话的内容听来,并不是这样的,他还提到了那个叫“申承宇”的人,就是上一次在医院想要找机会对爸爸下手的那个,他既然知道是这个人要伤害爸爸,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哪怕不是爸爸出事的当天,这之后他有无数个告诉自己的机会,他都没有说,反而是选择了隐瞒?
叶邵庭在这一整件事情里,到底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脑袋里,一个个的问题简直就像是气泡一样飘到了空中,而后,被一根根尖锐的针给戳破,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信息太多,让她来不及消化,也有些措手不及。
直到门外的男人收了电话,打开房门,发现里面站着一个茫然无措的夏可,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就是在书房里的,因为今天中午要回来拿一份文件,所以在夏可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他人就已经在了,所以才没能注意到她在玄关处换下的鞋子,一边打着电话就直接上了楼。
而看她此刻的反应,叶邵庭就知道,她听到了。
脑子里忽然闪过乔清让之前说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那些你们瞒着她的事情,此刻对你们有多信任,到时就会有多绝望。”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样的害怕不是来源于让夏可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而是她在看他的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茫然,还有一种戒备之心。
“可可……”
叶邵庭上前一步,想要去抓住她的手,但几乎是同时,夏可感受到了他的靠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神像是往旁边随意地转移了一下,可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此刻酝酿着满满的一汪水汽,仿佛稍微触碰一下,就会掉下来。
“你听我解释好吗……”
“你别过来!”夏可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眨了眨,晶莹的珠子就落了下来,她咬着唇,像是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被眼泪冲刷过的一双瞳仁里,有难以掩饰的慌张跟害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爸,上次在荷兰你跟我说的,都是骗我的吧?”
恍惚间想起来,傻的应该是自己吧?
第一次在机绸到那枚领带夹,听到有关爸爸的电话内容时她追出去,可那时把她拦下的人,是叶邵庭无疑。
可是当时是她没有往这方面想,以至于到后来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模一样的领带夹,心里竟然还能偷偷地为他找了借口来自我麻痹,可是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笑话,是她自以为是的结果,“是的吧,认识的吧,甚至你也知道在医院里想要害死我爸的人是谁,这一切你都知道?”
叶邵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可是他每往前走一步,夏可就像较真似的要往后退上两步,拉开跟他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