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依照格格大人从前对母亲的了解,以为她会对卓鹤更多加盘问才是。
故而在席上听到那番话,又感动,又开心,显然心里面再无负担。
但心思深沉的卓鹤还是趁她去泡澡的时候,约了何岚在会内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亲自介绍了下这里的生活环境,而后恭恭敬敬的领到了平日绝不会随意打开的灵堂,给父母上了柱香,而后才轻声道:“伯母,多谢您今天的那番话,原来紫薇的性格,是随您的。”
“我不那样讲,就像你说的,薇薇是不会开心的。”何岚无奈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确是真心实意,想到十多年前将紫薇从桃源带回来的模样,再听到你的名字,我就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了,但你应该很明白,我有能力让女儿一生衣食无忧,所以始终想找个简单的、能够一心一意照顾她的女婿,而你有太多的责任、太多的艰难,不管你怎么保证,我都不相信女儿的未来是一帆风顺的。”
这席话极其直白,无一字不真实,叫卓鹤无从反驳。
“但我对伊藤讲的也不是谎言。”何岚苦笑:“感情的事即便是父母也无权干涉,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我一定竭尽所能。”卓鹤回答。
“如果在遇到外滩那种危险,你一定要让我的女儿安让无恙,如果有一天你想拿一切去赌你的功名利禄,请不要带上紫薇,记得把女儿还给我。”何岚在静谧无声的松川会,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赵紫薇的未来,她将这番话,眼中甚至带了闪烁的泪光。
卓鹤伸出和服精致的袖子,把泷本优香和卓凌风的相框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而后才郑重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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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回到家中的伊藤完全暴怒,在书房砸了满地的花瓶和杯子,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才红着眼睛坐下,完全失了在外面宠辱不惊的仪态,对老伴儿香穗喊道:“把那个逆子给我叫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搂着个男人不放手,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正雄手机关机,又不知人在何处,我也没有多余的办法。”香穗为难的给他端了杯茶:“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发这么大脾气。”
“罢了罢了。”伊藤懒得再管儿子,转而说:“给早川去电话,叫他立刻来见我。”
“好,你先消消气。”香穗答应着,迈着碎步轻无声息的出了书房。
伊藤回想起卓鹤给自己发号施令的样子,心里面实在是万分后悔,几年前松了口叫他继任会长之位。
原本被拔了獠牙的小狼,不知何时,又有了猛兽的姿态。
一直以来,在他心里卓鹤跟泷本优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子,但就在今晚,他于会长脸上,看到了老会长的气势。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看来之前所有的容忍,都是愚蠢的。
早川作为多年来同舟共济的老伙计,自然言听计从,没多久就驱车前来,奇怪道:“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
伊藤的袜子到现在还湿乎乎的,人也很火大,将晚上的事草草一说,决意道:“不能再让他们继续逍遥下去了,否则卓鹤一旦成长起来,我们就难以收拾局面了。”
“何必急于一时,想想松本集团的事,就能将他压垮。”早川在卓鹤面前威风了十多年,十分乐观。
尽管没有收到任何证据,但今天会长的态度让伊藤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皱眉道:“你别把事情往好处想,要做最坏的打断。”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早川问。
伊藤说:“先除掉赵紫薇,我们不能让会长真的结婚,否则他儿子,就是松川会下一任继承者。”
“那丫头被看得紧,哪有机会。”早川无奈道。
“就连优香都露出了马脚,何况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中国人。”伊藤很是鄙夷。
“你说,泷本鹤对你如此不敬,不会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吧,但南田已经死无对证了。”早川表现的忧心忡忡,因为泷本优香在会里的人气,从来都很可怕,极具号召力。
“南田死得不明不白,你以为泷本鹤是个傻子?况且南田英树还下落不明。”伊藤提起这些烦恼,便更显得老态龙钟:“总之,利用你手里娱乐公司的资源,查查赵紫薇的黑幕,搞垮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明白。”早川双手交握,喃喃道:“当初没能杀了泷本鹤,也许是后患无穷了,那日我还梦见了优香小姐,简直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伊藤骂完,便自己先咳嗽了起来。
是的,他有实力、有经验,但他已经衰老了。
而卓鹤身强力壮,正值虎狼之年,无论是常年被压制的屈辱,还是亲生父母的血海深仇,都叫他变得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
雅治的书房里弥漫着兰花的清香。
刚洗完澡的紫薇又坐在桌前认真的整理着松本电子的资料,正聚精会神时,未擦干的头发渐渐的凝结了一滴水,滴到了洁白的文件上。
她郁闷的用面纸擦了擦,抬头看到电脑上的□□闪动,点开来看,竟然是身处纽约正在享受清晨的陈路发来的问候:“早。”
“早什么呀,东京还黑乎乎的_(:3ゝ∠)_松本的资料好多好费脑子,日本人办事真的是太啰嗦了。”紫薇噼里啪啦打字吐槽。
“那你还嫁?”陈路反问。
“因为帅!”紫薇贱笑着发了张卓鹤坐在阳光中专注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