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佐助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亲手杀死大蛇丸,佐助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成就感和兴奋。像蛇一般阴冷诡谲的大蛇丸,在三年来一点一滴的相处中,真的在某一刻——也许就是佐助突破了某个困难的忍术满头大汗却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时候——把这个拥有令人艳羡的宇智波家族的血脉的孩子,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
佐助从来不愿意杀人,不想背负上他人的性命。身上背负着整个宇智波家族族人的希望和未来的佐助,实在是比谁都清楚,背负他人的生命,到底有多么沉重。
可是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大蛇丸,杀死了他的老师……
佐助很清楚大蛇丸对写轮眼的贪婪和渴望,也很清楚他不想死的话必定有一天会杀了大蛇丸,可是在大蛇丸真的死去的时刻,佐助心里觉得一片空茫的痛苦。
杀人会让他觉得痛苦,质疑身边的一切会让他觉得痛苦,但是他必须这样做……
有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不知道生存意义的一尾人柱力。12岁的佐助觉得我爱罗就是个没长大的小白痴,可16岁的佐助,会觉得有些理解我爱罗。
因为他也会忍不住,质疑自己的生存意义。
“信任是需要维系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可是经过三年历练的佐助依旧能迅速组织语言反驳,“我就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会如此直白地问你。”
说完这句话,佐助自己都觉得有点讽刺。
他自己清楚……
他真的谁也不信任,并为此感到痛苦。
鸣人一句话没说,起身,把佐助拽起来,推进能将人困死的通道中。不出所料,当佐助回头再看的时候,身后的道路变成了一模一样的通道,带有巨大牢笼的房间和鸣人都消失不见了。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
“我会害你吗?”
佐助在永无尽头的通道中前进,脑海中不停回旋着这句问话。佐助下意识地就想回答“当然不”。他潜意识里就觉得鸣人绝对不会害他。可适当这句话变成一个需要仔细考虑和斟酌的问题时,他几乎是立刻就推翻了曾经的答案。
真的不会吗?
如果在利益足够的情况下,或者是在不经意间……世间之事有无穷可能,怎么就能如此肯定地回答。
再说,他真的了解鸣人吗?如此复杂的一个人……
思维继续发散,种种可能在佐助脑海中列出。
甚至是……也许有一天,他会死在鸣人手里……
想到这一点——本应是最令人恐惧或痛苦的一种可能性——佐助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如果死在鸣人手里……也不错?或者可能性更大的情况是,他请求鸣人杀了他吧。
连死在他手里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呢……
佐助始终直走,一个弯都没有拐。眼前突然出现一点柔和的光,隐隐有圣洁的味道,安抚人心,整个迷宫般的通道都好像简单了许多。那是……出口。
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佐助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不待细想,柔和的光芒将他拥入怀中。
瞬间回归。
佐助眨了眨眼,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屋顶微微颤抖,楼上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的娇斥渐渐变为充满欢愉和痛苦的呻|吟。喘息的男人说:“叫大声一点!”屋顶又是轻微一颤,女人似乎已经陷入情|欲之中,呻|吟声愈发浪|荡。
隔壁的水月愤怒地一锤地板,听声音像是起身了。“喂,水月,别冲动!这个、这个……也不犯法,是对方的自由。”重吾有点慌乱又有点害羞地劝解道。“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水月的声音很暴躁。“要不,你去隔壁的……之前我们有路过。”
对面房间,香磷滚来滚去,愤愤地唾骂一句:“骚女人!”
佐助有点想笑。
倚窗而坐的鸣人端起茶壶又喝了一口,懒洋洋地瞥了眼佐助,蔚蓝色的眼眸中盛着一点微妙的笑意,像是精神世界中鸣人眼中少见的嘲讽。
不知道怎么的,佐助有点脸红。
“啊、啊、啊啊啊——”女人声音高亢。“很棒、太棒了!”男人嘶哑着嗓音,像是在体味高|潮的余韵。“呼呼……呵呵……”男人果断说道,“再来一次。”
“靠他妈的,有完没完?!”水月掀桌。
“我要把他们阉了!”一直忍耐着的阿九出离愤怒了。
“大和队长,你劝劝……”白的声音依旧温柔动听,大和却出声打断道:“那个,你们随意,我先去一下隔壁……”白无语了一下,转而对阿九说:“这两个人确实挺吵的,我帮你,用刀用针还是用药?”
佐助留心听着这些,好笑之余,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那是一种,在温暖的午后阳光照耀之下,仰躺在能够嗅到青草的芬芳的草地上,惬意酣睡的愉悦之感。
鸣人也笑了。温柔的笑意从眼底翻涌上来,能让人沉溺进去。
佐助挪到鸣人旁边,环住对方,像小时候那样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鸣人的气息环绕着他,让他感到安宁和放松。
“啊——你好棒,再来、再来!”
“靠!重吾你别拦我!”水月刷的一下拔出了大刀。“去隔壁吧、去隔壁吧!”重吾死死拦着对方。“你想什么呢,我是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