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的家事,我不插言,你爱咋办咋办!”
墨白气愤愤地瞪了燕孤云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燕孤云冷冷地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凝露。
“怎么,你不吃?不想吃?还是不会吃?”他的声音愈加的冰冷。
凝露慢慢地从地上抬起头来,她的脸庞全被泪水打湿,一双眸子就像浸在水雾里一样,朦朦胧胧,说不出的凄凉。
“我吃,我吃。”她低语道。
她闭了闭眼睛,泪珠再次滚落下来,她反抗不了,燕公子是天,她是地,燕公子是主,她是仆,燕公子要她死,她就不能生……
这就是她凝露的命!
她认了!
她趴在地上,慢慢地爬到一块鱼片的面前,呆呆地看了那块鱼肉一眼,然后张开嘴,把那块沾满了泥土的鱼片吃了下去,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下肚中。
她就这样在地上爬着,像只狗一样,把所有的鱼片吃了个一干二净。
她的脸色木然,目眶干涸,再也没有眼泪流下。
在她的心中,悲哀和耻辱已经把她整个人笼罩了,让她再也没有别的思想,别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而真的变成了一只狗,一只任由燕公子呼来唤去的狗,一只任由他凌辱打骂的狗。
在这一刻,她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思想,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
“这才是我乖乖的小兔子,你听话,公子爷以后就会疼你,知道了吗?”
燕孤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替她擦去脸颊上和嘴唇上沾着的灰尘,动作十分温柔,似乎刚才那个逼着她像狗一样拣食吃的人,不是他。
他的确很满意。
他敢保证,凝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敢笑话自己了。
笑话自己的代价就是,他会让她像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伏尾乞怜!
燕孤云走出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墨白。
墨白就站在那棵被他鞭打得伤痕累累的老槐树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树干,似乎在出神。
“十七师兄。”燕孤云心情很好地招呼了一声,迈步走近。
墨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在看着那棵树,好像那棵树比他燕孤云更有看头。
燕孤云也不生气,他走到墨白面前,忽然对着墨白深深一揖,头部几乎触到了地上。
“十七师兄,小弟刚才出言不逊,得罪了师兄,还请师兄恕罪。”
墨白这才抬起眼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燕师弟,你何出此言,你管教你的女人,与我何干,是我多嘴了。”
“师兄,你说这话,就是折煞小弟了。”燕孤云抬起头,满脸全是委屈,他的眼神清亮,就像个孩子一样清澈。
可是看在墨白的眼中,却再也不相信这有着孩童般清澈眼神的燕师弟,心地也如孩童一般纯真无瑕了。
他真是低估了燕师弟。
一直以为,他都把对方当成没长大的小孩子,需要自己去照顾。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
他在院中一直在静静的思索,自己实在是太不了解这个师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是缠在自己身边的小师弟,他长大了!
他有了自己的思想、主观、想法和意识,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唯命是从了。
这个认知让墨白有一些淡淡的失落,也有一些欣慰。
毕竟,燕师弟长大了,这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可是他这种长大的方式,却让墨白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燕孤云对待凝露的方式,墨白很想点醒他一句,免得他日后会后悔。
“十九,你来看这是什么?”墨白走到一片花丛前面,指着一株花问燕孤云。
燕孤云跟在墨白身后,心中奇怪,师兄怎么一下子不责怪自己了,反而问起自己花花草草来?
他素来不爱花草,但对于常见的花种也能叫出名字来,看了一眼后,便道:“这是蝴蝶花。”
难道师兄连蝴蝶花也不认识?
这一大片蝴蝶花开得极是茂盛,真的像是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蝴蝶在绿草丛中飞舞一般。
“那这是什么?”墨白又指着一物问他。
“这个……”燕孤云歪头打量了一下,道:“是花棚?”
“不错,十九你懂得真不少,连花棚也识得。”墨白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燕孤云更纳闷了,师兄这话里似乎有话。
“那你可知为何要在这些蝴蝶花儿上面盖个花棚?”
“想来是怕它们遭受风吹雨打,才会搭建花棚吧,这些花儿就是这样,娇娇嫩嫩,经不起一点儿风雨,所以我从不爱花,只喜欢劲草。”
燕孤云没有去看那些蝴蝶花,反而欣赏地抚了抚脚旁的一株青草。
“十九,你不爱花只爱草,却也知道,这些花要是经过风雨的摧残,就会变得早早凋零。如果你做不了那帮它们挡风遮雨的花棚,最起码也不要做摧残它们早早凋谢的风雨才是。”
墨白一语双关,他是真的希望燕师弟能够领悟到自己这番话的深意,他希望师兄能够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获得美满良缘。
这世上最难得的事,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难得师弟遇到了意中人,可是他的这种做法,却只会让他的意中人对他越来越怕,又怎么可能对他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