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喜欢保持自己谪仙一样的风度神态,说话从来不爆粗口,只有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之下,才会一口一个老子。
这时他平白无端地挨了一记大嘴巴,自是又羞又恼,“老子、老子”地骂不绝口。
那姑娘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面目,只听得他粗声粗气的声音,和之前那恶鬼嘶哑的嗓音的确不同,心中忐忑不安,颤声问道:“你、你不是恶鬼,你、你又是谁?”
“老子是来救你的人!”墨白没好气地喝道。
“啊?”那姑娘发出一声惊呼,心中大喜,听他嗓音粗,又是满口老子,只当他年纪不轻,叫道:“大叔,多谢你,求求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那恶鬼、恶鬼要把我们全都吃掉。”
“大叔?你这臭丫头管老子叫什么?”墨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究竟有没有生眼珠子啊,竟然管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俊美无极的自己,叫大叔?
自己有他娘的那么老嘛!
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差点吼叫了出来。
小七在黑暗中,嘴角一个劲的抽搐,强自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但是他忍笑已经忍得肚子都痛了。
“那……那……老伯伯,你千万别生气,小女子方才无礼,还请老伯不要见怪。”那姑娘听墨白的嗓子变得更粗了,赶紧张口道歉。
老伯伯……
墨白已经被眼前这姑娘气得头上都冒青烟了,他恶狠狠地冲她翻了翻白眼,可惜在黑暗中,那姑娘什么也没看到。
“君小七,拿火折子来!老子让这没长眼珠子的丫头看看,她的救命恩人究竟长得啥模样!”
他的火折子已经交给了燕孤云,所以只能向小七借助。
小七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抛给了墨白。
墨白晃着了火折子,举到自己的脸前,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那少女,厉声道:“丫头,你给我看清楚,我究竟是人还是鬼?是公子还是老伯?”
那姑娘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乍见光亮,只觉得一阵刺眼,不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的时候,只见一团晕黄的火光下,笼罩着一张俊美无伦的脸庞,长眉入鬓,凤眼含威,不禁“呀”的一声。
“老伯伯,原来你……你长得这样好看!”她脱口而出道,说完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一眼也不敢看向墨白。
墨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是彻底被这姑娘弄得没脾气了,怏怏地道:“行了,老伯伯就老伯伯吧,只要你不管我叫爹,我都承你的情。”
那姑娘被墨白说得抬不起头来,低头弄着衣角,一颗心像小鹿一样怦怦直跳,脑子里兀自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就连做梦,她也没梦到过长得那样好看的公子啊。
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活生生地来到了她的眼前。
一想到刚才就是对方救了自己,还、还……摸了自己,她就觉得又喜又羞,听到墨白在打趣自己,她更是呐呐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公子,奴家、奴家……名叫珠儿,奴家家住在曲池城东的杨柳胡同,从头数第二家,门口有一棵大柳树的就是,请公子早日、早日遣人前来,奴家会日日盼望着。公子救了奴家,又、又……又那样对待奴家,奴家以后、以后就是、就是……”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四个字“你的人了”,她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只是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就咽了回去。
在她自幼接受的教育中,如果被一个男人碰过了自己的身子,如果她要是愿意嫁,那对方就是她命定的夙缘,不管对方是否娶妻还是娶妾,她都会以身相许。
墨白却是个江湖中人,每日里接触的都是豪气干云的江湖汉子,最熟悉的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得取人脑袋,哪里会懂得这种闺阁少女的晦涩心事?
他只听得莫名其妙,这姑娘莫不是怕糊涂了,好端端地告诉自己什么名字住址做什么,还说让自己遣人上门。
上门做什么?他和她不认不识的,有什么可来往的!
小七却是生长在皇宫内院,对这种事情早已经是见怪不怪,所以刚才他才执意不肯碰那少女的身体,就是怕惹来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听得那少女的话中之意,显然是对墨白甚是钟情,想要以身相许,不由得暗暗好笑,当下他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墨白如何应对。
墨白却是半点不懂,他听那少女唠唠叨叨,净说些没用之事,当下打断了她,直接问道:“喂,我问你,那恶鬼掳来的少女之中,是不是有一位长得特别美貌的姑娘,比你们这些人都美貌得多?”
他刚才火折子一晃,已经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这些少女模样,一个个全都是姿容出众,秀美娇媚,但是和若水比起来,在他眼中自是大大的不如。
他只是实话实说,却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已经触到了一个少女的大忌。
但凡女子,没有人愿意听到旁人当着自己的面夸赞另一个姑娘的美貌,尤其是她自己就是一名美女,珠儿自然也不例外。
她自认自己已经是一等一的容貌,曲池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她的美色,遣人前来求亲,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可是她一个也没答允,就是因为她心高气傲,觉得以自己的美貌,岂能嫁于寻常人家为妻?
她要嫁,就要嫁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都说太子殿下乃是东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