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痒得实在受不了,倒在地上,打着滚,突然撞到了桌子腿,只觉得一阵疼痛,倒不那么痒得钻心了,她心中一喜,拼命拿身子发痒的地方去撞桌腿,不光是桌腿,所有带尖带角带棱的地方,她都去撞。
撞完之后,她还一脸的舒适,叫道:“好爽!”
仆妇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小声地窃窃私语。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吗?”
“是啊,好端端地竟然拿头去撞墙,还一个劲地喊舒服。”
“太吓人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过了她的疯病。”
仆妇们一个个提着食盒,一脸恐惧的溜之大吉。
千秀心里气得大骂,可是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似痛苦、似欢娱的呻吟。
她顾不得答理那些下人们,她只想让自己的身上不再痒。
“千秀姑娘,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止痒。”
小桃一脸的同情之色,不但没有避开千秀,反而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帮她抓着痒,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什么法子?”千秀不由眼前一亮。
“你跟我来。”小桃带着千秀来到院子里,一径出了月亮门。
千秀顾不得问小桃要带自己去哪里,一路上缩头缩脑,拼命忍着不去抓后背。
小桃一口气带着千秀出了府门,指着府门前一个拴马的木头桩子,道:“千秀姑娘,你要是痒得厉害,就在那桩子上蹭蹭。”
那木头桩子上头缠了一条又一条的粗索,千秀看了一眼,正想斥责小桃。
小桃已经抢先开口:“千秀姑娘,这是奇门偏方,这法子真的好使,你试试,如果不灵,小桃随你怎么处罚。”
千秀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她已经痒得实在受不了了。
她试着将后背靠在木头桩子上,上下蹭了蹭,登时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被蹭过的地方,果然不痒了。
她顿时激动起来,两眼灼灼地看着那根拴马的桩子,就像看到了无价之宝。
帝都的百姓们觉得今儿个真是稀罕。
都说是在太子府的门前,发生了一桩稀奇事儿。
一个长得顶顶漂亮的姑娘,穿着华丽的衣衫,却抱着一棵拴马的桩子,就像抱着她最亲密的情人,蹭来蹭去,蹭个没完。
听到这消息的人自是不信,可是说的人活灵活现,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于是大伙儿纷纷赶往太子府,赶着看这件奇事。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几乎传遍了帝都的每个角落。
大伙儿都好奇啊,一窝蜂地涌出家门,直奔太子府。
去得晚了的人,只看到前面里三层,外三层,把太子府门前堵得是水泄不通,只看到乌压压的人头涌动,里面什么情形,却半点也瞧不见。
只是一阵阵叫好喝采声却不时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用力点,就这样蹭。”
“好,好,这姿势够漂亮!”
“哈哈,老子活了六十年,头一遭看到这样的事,这么好看的姑娘,干嘛抱住个马桩子啊?”
“怎么,您老人家是不是想和那马桩子易地而处啊?”
“老子倒是想,可人家那姑娘不乐意啊。”
周围的人们嘻嘻哈哈地看得很欢乐。
而抱着马桩子蹭来蹭去的千秀,刚开始被人围观的时候,她只臊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可是身上的痒就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袭来,打从心眼里儿,从骨头缝里头地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只不抱着马桩子不停地蹭,她才会觉得好受。
那种舒爽的感觉,让她很快就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视若无睹,有如不闻。
什么嘲弄、讽刺、讥笑、调戏,她全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专心致志地蹭着马桩子,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笑。
然后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来,叫道:“呀,她不是醉春阁鼎鼎大名的千秀姑娘吗?”
“对啊,还真是她,上次我去醉春阁还听过她弹琴,真是妙音只应天上有,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模样,莫不是疯癫了不成?”
“听说花王爷回帝都之后,听了千秀姑娘的美名,花了十万两银子的身价为她赎了身,将她纳进府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还惋惜,从此再也听不到千秀的仙音妙曲了,是她,就是她!”
“她既然是花王爷的爱妾,怎么跑到太子殿下的门口蹭马桩子来了?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想必是得了癫痫之症,让花王爷赶出府来了。”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千秀姑娘现在已经不是花王爷的人了,听说被花王爷送了人啦。”
“莫非是她得了这种怪病,所以花王爷才将她送了出去?否则以花王爷这般怜花惜玉之人,怎么舍得把这么漂亮的美人送人呢!”
“原来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啊,啧啧,不是我说,花王爷这做法……似乎有点……”
那人左顾右盼,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断,各种对花王爷的非议之声也越来越多。
人们看向千秀的目光中大多充满了同情。
多好看的姑娘啊,就是因为得了癫痫之症,就被花王爷送了人,还跑到太子殿下府门口来蹭马桩子。
人们说得是口沫横飞,却没有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