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渲猛的一拍桌子起身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她面前的言律问道:“你不是说要走吗?为什么还会在常洛州?而且军营重地,怎的你说进就进的?”
言律甚是淡定的翻着手中的账册,一边解释道:“第一,我是说要走,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离开常洛州,况且他们也只是说我待在军中有违军规,如今我待在城中脚踏实地的做我的生意,与平常安安分分的老百姓没个区别,纵是有人瞧我不顺眼,可又有哪个能来挑出我的错处?既不能,那就请闭上嘴吧。”
“第二,我进这军营可是来做正经买卖的,将士们也是人,既然是人就都离不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若没了东西可不就要买?这不就有我这个商人派上用场了?”
“第三,正好我今天也没多煮,既然刚才那一下没把这药打翻,那就趁热药效好,快喝了吧。”
韩渲面上闪过一抹后悔,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咬咬牙,低头将药端起来一口气全喝完。
放下碗,她撇过头躲过言律递过来的糕点,闷着头用水漱了好几次口这才坐回来就一直盯着他看。
言律也静静的任她看,偶尔发现账册上有记载错误的就用毛笔细细的改着,有些暗的光芒下映衬着他认真的眉眼,本就俊美无俦的容颜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性,不似仙人那般触不可摸,而是实实在在的就坐在这里,陪在她身边。
“哈哈哈!痛快当真是痛快!”韩渲忽然大笑起来,颇是解气道:“你这样做可是既能如愿,又堵了那些人的嘴,这次看他们还拿什么来造谣霍乱军心!”
瞧她这模样,言律宠溺的笑笑摇摇头,“不过这种有心之人还是趁早抓起来的好,一次不行定会有下一次,防了这次防下次烦不甚烦,还是斩草除根来的干净心安。”
“这我清楚,我已经命人去查了。”韩渲忽然严肃了脸,认真的问道:“倒是你,这里毕竟是战场,不可儿戏,你真的不回去?”
“我家娘子就在这里,这里便是我的家,家在这里,我回哪去?”一向儒雅有理的言律竟然少见摆出一副耍赖的姿态,在韩渲发愣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身子一前倾抱着她的腰,下巴枕着她的小腹处,自下而上的看着她,“只要有你在,刀山火海我都去,更何况这里,总有你护着,我信你会护我周全。”
同生共死,因为你,我无所畏惧。
言律在心中又加了一句。
这话一出,本来还皱着眉头有几分担忧的韩渲马上恢复了元气,豪气万千的大手一挥,“这是自然,你和这城中百姓还有后方越国上万民众,我都保护给你们看!”
于是,言律就这样在常洛州扎下了根。
而常洛州虽然已被韩渲带军收复回来,可毕竟经历过战火侵扰,在被突厥占领时,这里几乎被抢劫一空成为一座鬼城!而如今,虽然当初逃走的人开始一点一点迁回来,城中多了几分人烟,但要恢复以往的模样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言律的出现为这座城的‘复活’起了很大的作用。准确来说,应该是言律的商队,自从这里开始通商之后,属于言律名下的商队就开始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到这里汇聚运输各种生活中必须物品。就像他之前说的那般,只要是人就都离不了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而这些商品的流入就像是往人体里注入的新鲜血液一样,这座城终于开始运作起来。
当然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想要发战争财的商人也渐渐开始往这里赶,只不过他们因为没有‘特权’而比言律慢一点还没有到而已。
等他们来到这里就会发现这里所有的商道都被言律掌控在手里,他们若想要贩卖东西就必须经过他的同意。然而狡猾如言律,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让这些想要趁战争狠捞一笔的奸商们如愿?
他也是商人,清楚地知道他们手中每一样物品的行情,这就使得这些本来想抬高价格却一再被压低直到最后只能得到一点利润的人们一个个都夸下了脸。
更可恶的是他们受了委屈既不能甩手不干也不能到处去说,因为这只狐狸每次在交易后都会端着那张脸笑的甚是完美虚假的柔声道:“x老板愿为驱除鞑虏护我山河献出一份力,如此慷慨明理,忠厚仁义,陛下有知,定会心慰奖赏您的!”
这种光明正大的借着皇帝的名号讲空话实在太可恶!可偏偏他得圣宠又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些人也只能捏着不尽人意的瘪荷包,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僵笑着:“哪里哪里,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等之幸,若是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等去做的,陛下只管吩咐就是!”
哼,回去之后再不见这人,有多远就躲多远!
言律也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笑着附和:“一定一定。”
不过之后京城中皇帝就颁发了一道圣旨,大意就是为了奖励这些忠义爱国的边境商人,凡是在言律上交的密函中提到的人名都会被抄录在案,然后张贴全国告示百姓以供学习传颂,且若到官府确认是名字本人后,还可领得皇上亲笔所写‘良’字牌以示鼓励。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一向是被其他人最看不起的存在,可是现在不同了,试问能被皇上看见自己名字的能有几个?能被记录在圣旨上的名字又能有几个?更何况是被万人所知,可得皇上御笔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种荣耀当真是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