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墨憎问云白筠道:“接下来想去哪里呢?回华凌山吗?”
云白筠想了想,沉默了一度以为,自己只要能留在墨憎的身边就是幸福,他们彼此爱着,彼此幸福着。可是,如果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那么,她只想任性一次,这样,至少能为自己的记忆留下些什么,也为墨憎的记忆留下些什么。
云白筠说道:“我想,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墨憎一愣,随即应道:“好。”他的眼睛里满是宠溺,却透着幽深潭水般的哀伤。
墨憎带着云白筠去了鹤瑞,穿过凤凰古道,一座高耸的围墙挡住了去路,只见围墙之上有一小根梅花枝冒出头,含苞待放。
绕着凤凰古道转到正面,是一座面朝湖水的竹编小楼。围墙只是这座小楼的外围,小楼分为上下两节,长长的木质栈道从门口延伸至湖中央,湖两边种着一簇一簇的芦苇。平静的水面与天上低垂的云幕构成了一副宁静的水墨画。
小楼的左右两翼是对称的两座平台,中间是庭院,外形朴素庄重。从门口向内望去还能看见那在围墙之上探出头来的梅树。没想到一颗梅树也能张如此之高,看来应该是有很多年的树龄了。
云白筠看着这座小楼:“这……这里……”
墨憎笑着环住云白筠:“再进去看看吧。”
“嗯。”云白筠点了点头。
云白筠推开了门,又见到了上次那个老妇人。
云白筠刚想打招呼,老妇人便开口了:“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云白筠错愕的看着老妇人,说不出话。
墨憎笑了笑,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年你送我的那颗种子吗?”
“梅花精?你是说,这颗梅花树就是当年的那个梅花精?!”
墨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像是极力忍也忍不住:“这个老妇人,才是当年的那个梅花精……”
“……”云白筠觉得有些尴尬,老妇人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慈祥的笑着。
云白筠别过了视线,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石碑,上面的三个大字刚劲有力,字体异常熟悉:“亦茗楼”。
亦茗楼?
云白筠猛地记起了当年,老妇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个地方是我们老爷给夫人建造的,因为我们夫人很喜欢这种让人能放松心情的景观。这座小楼本来是老爷偷偷的想给夫人一个惊喜而建造的,但是造好后还没等到夫人来这里,就听说夫人已经去世了。
那么,如果这栋小楼,名字是亦茗楼的话……也就是说,这栋小楼,就是墨憎,为自己建造的。
云白筠转身一把抱住墨憎,眼泪不停的低落在墨憎的怀里,墨憎也用同样的力度紧紧的抱住云白筠。云白筠再也不想奢求什么了,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的爱她,即便是让她现在,就死在他的怀里,她也心甘情愿。
云白筠和墨憎就这样在亦茗楼里住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云白筠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下去,不管是延长寿命的药,还是休养身体的药,对云白筠来说都失去了作用。墨憎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每天每分每秒都被悲伤充斥着,墨憎恨自己,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为了这些记忆而让云白筠去寻找九国印,她也就不会经历这一切,也就不会被废去全身的功力,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在死亡的边缘。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这么的自私,自私到爱着一个人,便要要求她拥有她所有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其实就算没有回到过去,云白筠也已经慢慢地爱上自己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寻找九国印?为什么还要害她到这样的境地?如果云白筠死了,他也绝对不会独活,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无法原谅自己终究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永远都无法原谅!
而墨憎的心思,云白筠自然也是了解的。云白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下床,也没有办法再握笔,甚至有的时候,连吃饭都要墨憎去喂她,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也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么墨憎一定不可能原谅自己,即便是不和她共赴黄泉,也会余生都活在沉痛的悲伤里。而云白筠,不想看到墨憎难过的样子,从来都不想。
云白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写了一张字条,尽管字体歪歪斜斜,但是应该可以看清。云白筠把字条交给了老妇人,告诉她,若是自己死了,便把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送出去,鸽子认路,会自动送到冷清秋的手里。若是自己不在了,怕是唯一可以说服墨憎的,就是冷清秋了。
云白筠靠在墨憎怀里说:“墨大哥,我想芙雅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芙雅会用针绣出漂亮的花,我还说过,要她教我的。”
墨憎没说话,把云白筠又抱紧了一些,云白筠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像乌兰芙雅那样拿针绣花了。
云白筠继续说道:“不知道她和冷清秋现在怎么样了?”
墨憎摇摇头:“我上次问冷清秋,他说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芙雅。冷清秋看起来玩世不恭,对每个女孩都很温柔,其实他的心很小,除了惜萱,装不下任何人。所以,芙雅的生活未必好过。”
“是啊,墨大哥,你说,要是芙雅早就明白她一心想要追求的这份爱情,是这样的不牢靠,她还会选择,在巫舞部落的时候,就跟着冷清秋走吗?”云白筠吃力的抬起头说道。
“不知道,也许会吧。”墨憎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