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买的小宅院中,已被细心的小婢女隶秀带人收拾一新,虽然并没大改,但贴上了新的窗纱,又到处擦拭干净,确实让人觉得舒服多了。此时周扁还在洛阳城中并未离去,笑看着秀儿依旧忙来忙去,自己则有一话没一话的和樊馀随意聊着。
忽然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周扁不由眉头一皱,似乎每当有人急匆匆跑来时,便是有坏消息。这次进来的却是周密,低头待将酒坊之事和天然居被强行关之事一一说完,却半响不见回声,疑惑间周密不由抬起头来,却只见周扁紧咬牙关,满脸愤怒之情。
不过片刻之后,周扁即稳定住情绪,心里想到,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也许这样的坏消息听多了就习惯了吧。低头望望,只见周密还半跪在地,殷切的眼光看向自己,便定了定神问道,“监甲可在店里?”
见周扁神色变化,周密心里不由大是感叹,这大王如此小的年纪,却要面对这么多事,明明心中愤怒不已,却还要装作平静,还真是让人怜惜。听了周扁问话,周密忙收住心思,摇摇头道,“没见着监甲大人,想必今日是回成周了。”
“也好。那我们也回成周去吧,此事重大,还得与太师他们商议。周密你们几个收拾一下立即随我回去,李远你们几个继续留守洛阳,留意市间流言,且守候姜平等人,有了消息还需立即向我汇报。”周扁也是当机立断,吩咐起来。众护卫忙拱手称是,大王的雷厉风行他们是早有领教。
别过依依不舍的隶秀之后,周扁一行人小心出院而去,如今与周公关系不明,在这洛阳地盘上还需格外注意。众人绕了个大圈后,从北边乾祭门出去,北行数里眼见快到邙山后又折而向东,待见到成周城门时,日已渐西了。
入宫后,便急匆匆令人将太师少师等人召来,这少师招兵已告一段落,新招之兵有一百多人,正在训练之中,而少师此时自然也正好在成周城内。在议事厅里等了一会,不料来的竟有三人,除太师少师外,少傅却也凑了过来。想来这也是王室老臣,周扁只好将之留下。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太师陷入了沉思,少师那一贯平静的脸上也有了愤怒之情,只听少师开口骂道,“这周公欺人太甚,刚敲诈了一大笔钱,如今又变本加厉,竟要拔除我王室的产业,分明是不把大王看在眼里,这是要把我王室逼上绝路啊。”
只听太师抬头说道,“这周公是不欲我王室自强,想要我王室一直依附于他,其心险恶。”
“哼。”突兀的一道冷声传出,一看却是少傅,周扁不由奇道,这顽固之人也看不过去了,要骂周公了么?
却听少傅哼了声后继续说道,“老夫却以为周公此举大妙,王室何等尊贵,竟与商贾之人争利于市井之间,历代先王有灵也要蒙羞于地下。大王前去经商,老夫早就想要劝阻了,此次周公行此强硬之法,虽有不敬王室之嫌,但其阻止大王经商之意却与老夫不谋而合。另外王室先前并没大举行商之时,先周公还补贴王室,王室虽清贫了点倒还够用,现在倒好,虽挣了点小钱,但却失去了周公的支持,其中利害得失,不需老夫言明。”
一听这话,周扁不由气乐了,还不谋而合,敢情你老是没能力,不然早就跑到洛阳去堵住天然居大门了。太师少师二人听了也是怒目对向那少傅,想的却是难道这老头居然喜欢看别人脸色,乐意王室受别人摆布?不过不管你再怎么瞪眼,后者却甚是自得,在两道直视目光中居然挺直了胸脯。
见太师少师二人有心辩解,却一时没有出声,周扁便起身说道,“去年又是兵灾又是雪灾,且王室之田收入本就入不敷出,而这个月起,王室所有大臣都加了月钱,若不是王室经商,拿来的钱去养活这么多人,便是少傅大人只怕也要饿肚子了。”
少傅却是又哼道,“大王昏庸,老夫即便是饿死也不去吃那商贾之食。”
说罢竟甩袖而去。这人还真是脾气倔,望着少傅离去的背影,眼见周扁目露不忍之色,太师忙劝道,“大王不需担心,少傅就是嘴上迂腐了些,前不久发月钱时少傅倒是第一个来,见多了些,走时喜不自禁,还差点摔了一跤。”
听了这话,周扁不由心里暗笑一声,随即想起这依附于王室的贵族和宗室子弟,都跟蛀虫一般啃着衰败的王室,心中又是愤愤起来,不过目前也只能如此,不然他们闹将起来王室还真是没有办法平息。
待少傅走后,周扁等三人这才细细商议起来,依周扁意见,周公肯定是知道天然居是王室的产业,所以此事必须王室出面,三人商议决定先由少师前去洛阳探探周公意见,再做决定,反正无论如何,酒店肯定还是要开的,洛阳城大,也只有将酒店开在洛阳城里才有利益可言。
如此苦等了一天,待到第二日太阳即将西下时,终于看到了少师那苦丧的脸。
“大王,老夫今日去,竟连周公的面都没见到,只是那宁越大夫接待的。以前一直没注意,这宁越原来也是个奸诈之人,不然以周公之醇厚稳重,岂会做此不利于王室之事。老夫以为,这阻止王室招兵,抓张虎他们以及关闭天然居,都是宁越的主意。”少师愤愤道。
此时太师监甲都与周扁在一起,大家都很关心少师出访的结果,所以在一起等候。只听少师接着道,“待老夫问起天然居之事时,他却只说天然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