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洛阳四方宫中一座大殿之中,一向温和的魏公子昂却是怒气冲冲,出口大骂道,“那嬴渠梁真是被你们吓走的?来时本公子便与君上说好,此次嬴渠梁东来,我们魏国不动他。我魏国堂堂之师,压败秦国于战场之上便是,又何必去使这些小伎俩,惹得天下人笑话?定是你们这些贱人,谎称君上之命,预谋叵测,要使我魏国陷于不义之地,是也不是?”
魏昂的对面则是跪着几名平常人家打扮的汉子,个个都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听得魏昂再次发问,领头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此事绝非我等私自为之,的确是受了君侯之命,千真万确,小的可万万不敢欺骗公子啊!”
“若非从王宫之中传来消息,说今早嬴渠梁不告而别,本公子觉得奇怪方才令人探查,不然还不知你巴宁将军竟亲自来到了洛阳,堂堂领军之将,竟私率兵卒化为商旅之人,擅入王畿之地,欲谋刺大国储君,真是丢尽了我大魏的颜面,你们还知道道义二字怎么写么?”
那被唤作巴宁的领头人,转头看看左右,却均是摇了摇头,于是巴宁一咬牙道,“公子,小的可担不起将军一词,小的们也确实不识得字,但也不敢罔顾君侯之命,此事公子回去后一问便知,绝非小的们肆意妄为。”
魏昂顿时无语了,这巴宁勇猛好战,但的确不识得字,于是顿了顿后魏昂接着问道,“那既然嬴渠梁已经走了,你们又待如何?”
“君侯有命,小的们这就追上去,截杀之。”
啪的一声却是魏昂一手拍在了身旁的小几上,“真是岂有此理,方才白说了那么多,你们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啊,我魏国堂堂大国,所向披靡,便是军阵之上也是堂堂正正,威武之师,如今却要去刺杀别国储君,你们不要脸,本公子还要呢!”
“可是君侯之命,小的们不敢违抗啊!”巴宁一脸苦色。
“那便说是本公子将你们强行留在洛阳,不准再去追杀,君侯那里本公子自会解释。难道你们现在要违抗本公子之命吗?”
既然魏昂都这么说了,就让他回去后和魏侯吵架吧,反正他们也是亲兄弟,只要别怪罪到自己头上就行,于是巴宁点了点头,“小人不敢。”
“那就好,你们就留在这四方宫内,护卫本公子。再说了,嬴渠梁都走了近三个时辰了,你们还追的上吗?人走了你们都不知道,还要本公子将你们找来告之才晓得,真不知道怎么会派你们来?”
巴宁听了此话只得深深的埋下了头,不敢答话。
又听魏昂自语道,“我说怎么多日不见那嬴渠梁,只怕这秦公子早已得知有人欲对之不利,便躲了起来,一旦确认,便立即抽身而退,高啊,这秦公子可真不简单,只怕秦国复兴就要落在此人身上了。”
说罢魏昂又摇了摇头,“我又何须担忧,复兴非一人之力可完成,再说我魏国上下一心,国强兵壮,又何须惧怕区区嬴渠梁,只怕是我想多了啊。”
一转头却见巴宁几人仍旧跪在地上,魏昂忍不住皱眉道,“没你们什么事了,还不速速退下!”
巴宁几人顿时如获大赦般磕头退出,一溜烟的全跑出了大殿。
摇了摇头后,魏昂却是转身招了下手,守在身后的家仆立马跑了上来,“公子何事?”
“如今王室大祭已过去近半月了,你速回安邑问问,咱们魏国进献王室之物何时能到,可别落在齐国后面了。”
“是,公子。”家仆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而走。
魏昂也随后出了大殿,换上随从护卫,“走,新年时期,正好本公子拜访一下王室大臣们。备上礼物,先上老太师家去。”
一晃又是数天过去,因为新年而安静了好几天的洛阳城又开始喧哗了起来,小商小贩们的吆喝声一如以往响遍了繁华的市井之间。而在普通人家看不到的贵族大户的宅院里,在拜祭完各自的先祖之后,也纷纷走动了起来。
而其中尤其惹人注意的便是那齐魏韩三国使者了,竟轮流将洛阳城内较大的贵族拜访了个遍,能得大国的大夫、公子甚至储君登门,这些个贵族家里也是顿感荣幸,当然这些贵族也主要是王室的大臣,有实权或者有地位的,如太师少师、白圭宁越以及田氏屠氏等。
洛阳上层社会中难得活跃了好几天后,终于在月底得到了王室的传唤,敏感的洛阳贵族们都纷纷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了。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就在满城数得上号的大贵族纷纷出门向王宫的方向赶去时,洛阳东门之外,出现了一队奇怪的车队。
当先的是一队手持长戈的武士,长戈之上还系着红色的细长绳,走起路来随风飘荡,武士们都穿着统一的铠甲,头上也戴着一样的头盔,虽然只有近百人,但迈着整齐步伐的气势却早早就惊动了洛阳守城的士兵。这队武士分为两列,护送着中间的一溜烟车队,都是两匹马拉着的载货马车,一名车夫端坐其上,后面则是用布给盖住,不知何物。说这队车队奇怪,倒不是因为其上,而是因为在其后面的十来辆马车旁,还跟着一群耸拉着脑袋的汉子,看其穿着打扮像是商人,衣服上沾满了泥污却像是走夫,而小碎步谨慎走路的样子却又像是士子,与那精神的车夫以及威武的随车武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惹得洛阳城外的行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望见这么一队人马往城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