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乌衣天下>第六章 弱鱼池中无书圣

第六章:弱鱼池中无书圣

“真是……胡闹!无奕,这是你平日所教?”

谢父极力忍着笑,质问督学的大哥谢奕,“阿狸一向性格温和,才随你去了剡县两年,怎地就学会戏弄人了?”

谢奕则是大声笑出来,“阿父莫气,待我来解一解这诗。哈哈哈,不对,彭祖家学渊源,又极力撺掇阿狸这个毛头小孩做诗,这诗因由彭祖来解。”

常人只消一读诗句,取之谐音便能知道这诗的意思——我没有文化,我只会种田,欲问我是谁,我是大蠢驴。

孔严读了两遍,自然是做了两次大蠢驴。此时反应过来,又气又羞。

“闻花……文化何解?”桓彝止了笑,问谢安。

谢安刚写下第二首诗的第一句,正好笔中墨枯,抬头盈盈道:“‘文化’取之于汉朝刘向之说,刘向曰:‘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文化为礼,取其先礼后兵之意。”

先礼后兵,是前半句之意,后半句是文化不服,那便武力诛之。

桓彝点头,不再多问,原本他就是来看字的,谢安所说的“文化”源于《说苑》,乃汉朝所著儒家理论典籍,本魏晋时玄风极盛,但《说苑》多为以,所以读的人也不少。

四岁能读《说苑》,真是一棵好苗子。

再看这字,纸张上凝神写就,笔锋稳健,初具笔意,已远超同龄人甚多。

孔严的堂兄为孔子世孙,他自幼跟随堂兄学习,虽身在玄风颇盛的时代,但对儒家典籍的学习未曾放松,如今听谢安所言,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本来嘛,自己与四岁孩童置气本就有些可笑,争道时对方退让是礼,若自己再揪着面子不放,岂不是无礼?

难怪这小孩要写这么一手谐音诗来戏弄自己。

再看谢安的第二首诗已写到第三句。

冬日着实太冷,即使青铜暖炉就在旁边,谢安执笔的指节已冻得通红,而且来到这里才几个月,还没好好适应跪坐。

胡床已传入,但总还不够高,又没有椅子可坐,简直是酷刑。

第二首诗才是他真正要呈给桓彝看的。

起笔酝酿已久,正是卯足了所有精力书写这些字。所用的字体是真书,即是后世的楷书,当然这这时是叫做真书或正书,由汉代隶书演变而来,秦汉时多作用于公文奏章抄经。

真书由三国时钟繇所发扬推广,在魏晋时成为一种书写潮流。

能让江左八达之一的桓彝品评书法,对自己的名声必定有所助益,这也算是为振兴谢氏做出一份贡献了吧。

书写完毕,他起身将诗文呈上,然后冲大哥喊了一声,“阿兄我冷。”

谢奕屁颠屁颠地过来,将他放在自己膝上,无比溺爱地抱着,“这都冻僵了,等会喝碗姜汤再睡。”

桓彝悠然吟出,“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众人朝庭外一看,确有院落墙角有几株梅,梅花被雪所覆,只见得点点殷红如血。

“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为何知道它不是雪,原是梅花隐隐飘来了香气。

一时间,室内又静了下来,谢父微笑不语,桓彝一脸肃色,孔严则是彻底没了脾气。

这诗是谢安抄的宋朝王安石的《梅花》,毕竟两人有缘。

历史上谢安弱冠后的表字也为“安石”,而且有传王安石退居金陵,即建康,买的宅院正巧是谢安的府邸旧址,还作了一首诗戏侃此事,被当时人评论“与死人争地”。

既然如此,那么我今日借你一首诗,也算礼尚往来了。

孔严坦诚赞道:“妙哉,不愧如无奕兄所言,三郎四岁成诗,慧才!”

桓彝一面为自己眼光欣慰,一面为诗句而赞叹,“好个凌寒独自开,以鄙人之眼光,三郎此书功力已能入弱鱼池小榜,必定在五年内能入墨魂榜!”

孔严调侃道:“弱鱼池取自墨道池鱼,纵身成龙之意,入池者为十六岁以下的俊才墨魂榜外的小榜。我与无奕兄当年均入小榜中,只是未曾成龙啊。”

谢奕一脸骄傲,“我这不是指望着阿狸了么?”

谢安总算放下心来,前世几年基础加上这数月的恶补,总算没有辱没历史上谢安的名声。

只见桓彝掏出枚小巧墨玉印章,将印章戳在梅花诗的一角。

也不知那印章上有什么力量,章落之时,一道白光包裹了麻纸,如同羽翼托着麻纸向庭外飘去。

谢安虽早就接受了设定,但见此场景不由自主一蹬双腿滑落大哥膝盖,啪嗒啪嗒追着那飞翔的麻纸而去。

纸张向着西北边快速飞去,隐隐见夜色楼宇中,远处有座彻夜点亮的高塔,不一会儿,纸张就穿越了寒风飘雪,飞速钻进了塔中。

入弱鱼池,弱鱼成龙,弱鱼池小榜是对自幼苦练书法的孩童们的鼓励。

没想到踏入建康城第一日,就有所得,让他原本不安的心也踏实了些许。

谢安心中感叹飞纸的玄妙,表面决意面瘫到底,毕竟是士族子弟,总不能老一副乡巴佬的样子,转身对桓彝道:“多谢桓伯父提携。”

桓彝对谢父道:“此儿早慧谦逊、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

王东海即已在四年前过世的太原王氏王承,因做过东海太守,被称为江东第一名士,纵是司徒王导的士族名望也在他之下,至于外貌则与美男卫阶并称。

“茂伦兄过誉了。”谢父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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