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师心情舒畅,才是好事。”
“因为有你,为师当然放得下。”
……
“卞大人,小猫儿是我的学生。”
王导在两人背后冷不丁来了句,不愧是养生者,来时步履轻盈无音,精气神比卞望之好很多。
卞望之一见老对头,立刻敛笑道:“老夫比司徒大人要早做他的老师。”
王导笑眯眯道:“可是他跟我比较亲,是不是啊,小猫儿?”
王导一副‘若是不说是,就等着一个月不能跟阿菟见面’的笑容,谢安真觉得他跟谢尚才是近朱者赤吧,两人威胁他都用同一招,果然是吃准他了。
这时陶侃在旁笑道:“看来诸位心情都不错,就来欺负小孩了,安石,多年未见,初见是在司徒夜宴罢?你那时刚回建康就大放光彩,纪公当时还对你寄予期望,现在看来,纪公识人之术果真从来不会错,对不对郗将军?”
纪公纪瞻,当年也是向朝廷引荐郗鉴,让郗鉴正式走入东晋政权中心,从此大发光彩。
郗鉴拍了拍谢安的肩,“文武双全,儒雅英气,谢氏有子如此,谢尚书和仁祖都费心不少,加之两位良师教导之功,缺一不可。”
郗鉴太会说话,谢安纵然练就脸不红心不跳之功,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好几位大人在旁,王导那任性的问题就可不必答了吧。
可王导没让他如愿,继续问道:“小猫儿,你觉得是卞老师和为师对你助益最大?”
幼稚!难怪都说人老了就是喜欢问幼稚的问题!
几位老奸巨猾们都盯着他等回答,唯有卞望之耿直目光灼灼。
谢安轻咳一声道:“诸位都得往后排一排,因为有人比两位对我更严。”
几人齐齐问道:“何人?”
“在下书法老师王逸少,第一笔运笔不对,就会打在下手板,可谓是毫不留情,错了就打,所以两位慈师还是排后罢。”
谢安道完,没看几人目光,一溜烟地回到了殿中,继续用王述厚实的背当屏风。
几人围着谢安这一幕,自然是被朝中诸臣瞩目,好在挡在他面前是王述,面对诸多炽热目光依旧不为所动的王述。
“被这么多位大人围着,安石你竟还是面不改色,果然是像阿爹啊。”
“……你够!”谢安强忍吐槽,闭目养神中。
开场的轻松愉快后,朝会始,庾亮首当其冲,原本他早已在司马衍面前跪拜认罪,请求辞官,且带领全族归隐山林,司马衍几番挽留,有一次差点还追庾亮的船到了建康之外,而今日,庾亮一开口就是请求在外镇守。
王导与陶侃一直冷眼相看,在庾亮与司马衍几番挽留与亲情表露的言谈间,谢安不得不再三佩服司马衍的耐心,明知道自己舅舅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下,还要做挽留状,也是庾亮拿准司马衍的心软。
庾亮外放换来是除了司马衍的亲政,还有颍川庾氏的蛰伏。
因为最终司马衍把豫州交给庾亮,不但担任豫州刺史,还将接替过世的桓彝,领宣城内史一职,出镇芜湖,俨然已经把晋朝南面占了一部分。
而紧接着,即将与长公主大婚的桓温,加拜驸马都尉,袭父爵位为万宁县男,婚期订在七月,大婚之后,即刻出任琅琊内史。
然后,谢尚果真被升为历阳太守,与庾亮隔江相望。
而在此次平乱中出力最大的温峤却不愿留在建康委以重任,虽被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官散骑常侍,进爵始安郡公,食邑三千户,但他仍愿回到江州。
最后是陶侃,不但升任侍中、太尉,加授都督交州、广州、宁州等七州军事,加羽葆鼓吹,封爵长沙郡公,食邑三千户,又赐绢八千匹,而且还将从江陵迁府到巴陵,巴陵在湘州,而琅琊王氏王舒已离开,算是拱手送给了陶侃。
王导仍守扬州,郗鉴守徐州、兖州二州不变,同时正式任命郗鉴为司空等等,还给他儿子郗昙封了爵位。
谢安低低道:“庾大人真是生生把司徒大人的扬州给挖出一部分了,占据建康上游,王敦、苏峻无一不是从此地叛乱,一日可到建康,这么好位置,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看来这阵子庾大人真有好好反省,加强学习。”
王述宽慰道:“还好历阳有仁祖。”
谢安懒懒道:“是啊,若庾亮要反,第一个倒霉的不就是我哥吗?一江之隔啊。”
诸臣安排妥当,司马衍自然不会忘了谢安,见他躲懒在暗处,不由笑道:“安石,母后说你今年生辰她未曾送礼,如今功礼并赐,你可有想好要什么?”
谢安赶紧起身上前,抬头时,面上的慵懒之色一扫而光,他先谢过太后和主公,才正色道:“主公,安石想要太学院。”
太学院?
诸臣皆是一怔,连谢裒和谢尚也是怔住了,他们本想着谢安的性子一定是推却,或者随便要些无关紧要的。
旁人也没反应过来,太学院?这被人遗忘的地方倒是近年屡次被提及,之前某次宴会上也是谢安向庾太后打赌,若他赢了就留在太学院……那事自然是谢安赢了,所以这四年多谢安都跟隐居了似的待在那荒芜的学院里修书看书练字。
如今他竟要开口要了太学院?
众人又齐齐望向王导,因为太学院是当年王导提出修建的,虽然简单修好了,但一直没能起作用,毕竟儒学式微,没人去读书也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