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持刀傲立,似成竹在胸的慧岸,彭开阳的脸色一阵阴晴变幻,踌躇半晌后忽地恢复了刚出现时的和煦微笑:“小和尚年纪轻轻,城府却是比我这老家伙还深,老夫竟险些被你摆的空城计吓到!”
他手中长刀缓缓上提,刀身上现出灼灼光华:“或许你确是深悉我这‘伥鬼勾魂刀法’的底细,所以方才出招才能步步占先;但你的功力应该因为方才一战中的消耗和重伤而所剩无几,此刻的这副模样不过是外强中干。老夫现在不会再和你比刀法,只会和你斗功力!”
长刀向着数米外的慧岸遥遥劈斩,一道犀利凝练的刀气从刀刃透出,隔空击向慧岸的胸腹。
慧岸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双足终于移动方位,横向挪移避开那一道杀伤力与真实刀刃无异的凌厉刀气。而后揉身欺近,欲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近身搏杀。
彭开阳见状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不错,身形闪动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手中长刀纵劈横斩,凭借练罡之境的修为连连发出凌厉刀气。
面对空中纵横交织的刀气,慧岸只得将轻功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一缕淡淡地轻烟般飘忽不定,利用刀气彼此之间微不可察的先后之分与间不容发的距离闪避穿梭。
但完全只攻不守的局面注定会导致久守必失的结局。终于有一道刀气斩来时,慧岸已经来不及施展身法闪避,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凝聚功力举刀劈出。
实质的刀锋与无形的刀气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嘹亮铮鸣。
那一道刀气被慧岸这一刀劈得爆开,慧岸本人也被刀气中蕴含的巨大力量震得向后抛飞了出去,虽然勉强拿桩作势站定了身形,嘴角却淌下了一条血丝。
彭开阳再次缓缓举刀,脸上的笑容中现出一丝狰狞之意:“小和尚,如今你已是山穷水尽,还是乖乖受死吧,老夫保证给你一个痛快!”
慧岸一言不发,举手拭干了嘴角的血丝,摆了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起手架势。他双足微分,不丁不八站定,身躯微微侧转,右手将玄月刀反持,弯如新月的幽暗刀身贴在手臂之上。
不知怎地,在看到慧岸摆出的起手架势时,彭开阳隐隐感到对方即将发出的一刀竟有惊神泣鬼之威,心头登时生出惊悚战栗之感。
“受死!”渐渐承受不住对方那朴拙平凡的刀势中丝丝散溢的有若实质的杀机,彭开阳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暴喝,抢先一步全力出手,那长刀发出的刀气首次现形,随着空气的剧烈波动,现出一柄完全透明、长达三米的刀型虚影,向着慧岸的头顶狠狠劈斩而下。
“阿弥陀佛!”慧岸口中则念诵一声佛号,自创两门精神秘术之一的“普世渡心咒”借着这一声佛号施展出来。
佛号入耳,彭开阳的脑中稍稍迷糊了一下,凭空生出自己所作所为罪孽深重的荒唐感觉,斩下的长刀及空中的刀型虚影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虽然他旋即清醒过来,长刀依然全力斩下。
但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足以成为令慧岸扭转战局的契机,他的身体向下一伏,有如遁地般在彭开阳的眼前神奇消失,其实却是如一张没有厚度的薄纸平平地贴着地面。在着地时左掌发力在地上一撑,登时疾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射,瞬间来到彭开阳的身前,再次用左掌撑地,身体借力直起,又似从地下冒出一般出现在彭开阳的眼前。
“你……”
彭开阳大惊,脸色惨变之下正要开口,慧岸右手反持的玄月刀已经在他的颈间一掠而过,一颗人头带着满脸的惊惧与不可置信,被胸腔内狂喷的鲜血冲得直飞上数米的高空。
在彭开阳头颅升空的同时,站在无头尸体前面的慧岸也喷出了一口鲜血,神情委顿地坐在地上,甚至连移动随后倒在自己身侧的尸体都没了力气。
方才的一刀,他同时施展了“普渡一刀”“移形换影”“普世渡心咒”三门绝技,虽然一举击杀强敌,却又加重了方才已经有些起色的伤势,如今要完全复原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坐在地上调息一阵,慧岸的精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他一方面暗悔自己过于托大,若是多带两个人,也不用让他们参加战斗,只需要在此时接应自己一下,自己也不用如此狼狈辛苦;另一方面却又庆幸彭开阳似乎与自己一样是孤身前来,若是他带了帮手,哪怕是个不入流的人物,此刻也足有威胁自己的性命。
他仍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有些吃力地从斜挂在腰间的皮质小包里拿出一台对讲机。这个皮包的质量相当不错,方才他虽然到巨蟒的口中走了一遭,不仅围在腰间的皮带未断,包内的东西也密封完好,没有渗入蟒口中的涎液。
“白衣,我这边已经得手了,你们快到了吗?”慧岸调好波段后,有气无力地呼叫道。
虽然他决定了要独自前来,但卫白衣也有自己的方法,借口要及时从慧岸手中接收血兰,和他约定了会晚一个小时带着鸟巢的人来南城动物园。
“我们已经到了南城区,慧岸你怎么样?”卫白衣显然听出慧岸的声音不对,她没有问血兰如何,首先关心慧岸的情形,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慧岸忙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只是累得厉害,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卫白衣这才稍稍放心,在对讲机中道:“你稍等一会儿,我们会立即赶到。”
慧岸放心地关闭了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