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民众被师爷带走,直到县令府的大门缓缓关上。
县令府里仿佛又归于平静。
县令心中那股油然而生莫名畅然才稍稍平静。
便是快步走向了书房。
神使说的对。
他应该要做的,就只有明白他自己的责任到底是什么。
他应该要做的,就是对的起自己的官职。
于是提笔。
无关个人臆断,无关民众猜测。只述事实。任由圣上评断。
“......至贵妃娘娘来此第一日,入夜。........”
..................
“......城中四家均受到狼群侵扰,其中一家更是被狼群咬死全家。贵妃娘娘震怒,故下令彻查。......”景光尧的视线随着手中这份八百里加急送到他面前的奏折一路向下,脸色也是越发地难看。
“......事关佳肴馆,但经查证,佳肴馆所养的家狼是不可能近乎同时侵扰四家,且并不具有如斯杀伤力。贵妃娘娘怒,责请当时所在的澹台家大人助一臂之力......”
明媚当时虽然是催眠了所有人,但终究是存了个心思,让他们没有忘记明媚一步步逼着明画差点就承认了自己罪行的那些记忆。
“贵妃娘娘指责澹台家此人违背了澹台一族与四国的约定,澹台家此人说‘民之所向,自是公平所在’......”
景光尧重复,“澹台一族,不插手四国事务。是为了世间和安,为了维护这世间的天道公平。”
呵。
不过冷笑一声。
明画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能真的存了心思胆敢勾结那劳什子飘香楼掌柜来专门找人顶包?!
定是那自称澹台的人巧言令色。
景光尧继续往下看去。
“后不知何故,佳肴馆化为灰烬。贵妃娘娘幸存之。故折回了驿站稍作休息......”
景光尧捏着那封奏折的手骤然收紧,连同脸色都是苍白了几分。
“微臣亦不知何故,驿站亦是转瞬之间便变成断井残垣......”
“如今,贵妃娘娘失踪。驿馆所在街道周边民众流离失所。民众言论渐起......”
“臣自知不可强压以触怒民怨,但亦不知如何自处。臣虽暂且安排民众起居,派近兵众去寻找贵妃娘娘。但臣亦是惶恐而自认所做之不足。”故上书圣上,望请圣上授臣以解决之法。
景光尧的眉尖深深皱起。
虽说他知道画儿的能力不可小觑,若是真的有心避开这边城县令的搜寻,他必一无所获。
平心而论。一个小小边城的县令。遇到这种民众皆以为是为天道的事情,能将整件事情处理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就这份奏折上叙述的东西而言。这整件事情仍然有着很多疑点。
比如说。佳肴馆的狼不是出去作恶的那些狼。那那些狼是怎么出现的。难道城内出现了能够同时攻击好几家的狼,而城门守军竟一无所知么?
再比如说。之前边城的案件都是被狼群咬碎了抛尸在自家院里,为何这次画儿一去就直接成了四家,却只有一家被杀。
还有。那个自称澹台一族的人到底是谁。画儿为什么会相信了那个人的说辞?是画儿之前见过那人么?
再说澹台一族与四国的约定。那是只有四国皇族才知道的事情。虽说他封了画儿为贵妃。但也没相信到可以将这种事情告知的地步。毕竟画儿会使用巫术的能力,确实不太同于常人。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看画儿的表现,明显是和那个自称澹台的人不甚对盘。景光尧的眉尖不住跳动,想起明画在看到那场木渎之战的战报之后一闪而过的仇恨。想起明画口中那个能够使用藤蔓的女人。景光尧的眼底升起一丝深沉。
画儿是失忆的状态。那么能够确认的澹台之人,也就只有那一个,她所知道的,能够操纵藤蔓的女人!
那如今画儿的失踪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佳肴馆和驿站的莫名毁坏......
景光尧腾地一下子站起来。
如果画儿当年就被那个女人一直追杀,那么此番相遇,画儿必然十分凶险!很可能不是因为画儿有心躲避县令的搜寻,而是因为被那个澹台家的女人给抓住了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景光尧下意识地就要唤来站在门外的公公拟旨。却一顿。
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那个他一开始便存着心思要防备的丫头,在一次次用巫术替他摆平事情还十分信赖他让他以为是她离不开他的时候,却是不小心将他自己陪了进去。
竟是他不能接受画儿可能被那个澹台家的女人伤害了的这个事实。
只不过为了画儿。
他甚至愿意去触怒澹台一族。
低头一笑。
他堂堂焱国帝皇景光尧,竟然也有这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
罢了罢了。既然栽了。便再不回来了吧。
“来人!拟旨!”
“......在朕离京期间,一切大小政务由左右丞相商议决定。大将军立刻集齐精兵两万,随朕前往边城。如有异议者,斩立决。”
画儿。你等着景哥哥。
...............
边城。
明媚休息的那个宅院内。
已经是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明媚和澹台容若仍旧还在休息的状态。
虽然星彦和明丰问了很多次他们什么时候醒来,但是,澹台高嘉依旧没办法回答他们。精神受损的修复,要看个人,也要看损伤程度。再加上他们这次受损过度,定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