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珊荃蹙眉问:“你说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那是我和父亲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黛米小声抽了抽鼻子,她抬起眸,挤出一个破碎的苍凉笑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那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去看看他,远远看一眼就好。顺便带着胡安一起,毕竟,尽管他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血缘上,他是胡安的外祖父……”
乔珊荃不悦,皱紧眉头。酒鬼吗?她不是很想让胡安接触到这些行为不端的人,可是她在旅馆房间里刚刚才提过,她承诺会让黛米以胡安母亲的身份与他接触。
回想起黛米说过的那些话,乔珊荃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讯息被自己漏掉了,究竟是什么呢……
“停车,停车!”黛米忽然尖叫起来,她神色紧张不安,怯生生地偷看乔珊荃表情,嗫嚅着低声说,“调头吧,我们不去那里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乔珊荃简直要被她一惊一乍的反应烦死,她没好气地用力踩下油门:“你在胡说什么,让我开车带你去见你父亲的人是你,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我可不是你的私人司机。”
“不,不是的,乔琪老师,我……你相信我,别再往前开了,立刻停车回头,求你了!”
胡安没见过黛米这样状若癫狂的模样,他本能感到害怕,扑过去抱住乔珊荃大腿。
一头雾水的乔珊荃正要减速停车,她看了看前方,路中间有一辆抛锚的车停在路中间,佝偻着身体的老妪正吃力地察看车况。
熄了火,乔珊荃推开门跳下车,朝老妪走去。
“嘿,你需要帮助吗?也许我能帮您把轮胎换上,备用胎在什么地方?”她热心地打招呼,转头看了看趴在车窗上可怜兮兮的胡安,注意到后座黛米冷汗涔涔的不安神情。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乔珊荃心里起疑。
老妪头巾下露出花白的发丝,她用力咳了好几声,指了指后备箱方向:“谢谢你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千斤顶和备用轮胎。”
“没问题,”乔珊荃说,“您一把年纪了,不该独自开车上路,您的家人呢?或者亲人朋友?”
老妪低声桀桀怪笑,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
“他们不就在那儿吗?”
什么?乔珊荃警觉循声望去,正好看到头巾下经过乔装的面孔,她认出来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老妪,而是——
两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举起扳手朝她后颈砸下。
剧痛,眼前发黑,乔珊荃失去知觉倒下。
“乔琪!唔……”胡安的尖叫被黛米死死捂住,她表情扭曲,眼神里混合了悲悯与快意。
“嘘,嘘,你别出声,他们会打死你的。”
车门被拉开,两名大汉不由分说探出手臂,抓了黛米和胡安下车,用力推搡着把她们塞进厢型车后座。
胡安害怕极了,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小胡安担忧地往后看了一眼,看到被胶带封住嘴,手脚被绑起来的乔珊荃,她闭着眼躺在车厢里。
眼圈一红,胡安眨巴着眼睛就要哭起来。
黛米连忙捂住他嘴巴,大汉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扔来两个头套把一大一小眼睛完全罩住,用胶带缠住他们手腕。
胡安发着抖,靠在车门上。
透过车窗,他隐约听到外面的交谈声。
“……人抓到了,酬劳一定会给你们……”
“……别担心,只要不闹出人命,你们不会有任何麻烦,到时候拿着钱远走高飞,想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
“大的那个留着有用,那个小的?如果哭闹就把他随便找条河沟扔下去,反正也不是……的种……”
只有五岁的胡安听不明白那些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敏锐地觉察了围绕着自己和乔珊荃的凶险,他好害怕,如果爹地在这里就好了,爹地一定能保护他和乔琪……
不,他不能哭。爹地说过,他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一定会有办法的!
※※※
酒店内,拉塞尔踌躇满志,红光满面地与罗萨斯先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费里走进来看见的这一幕,他瞳孔收缩,脸上表情淡了几分,与拉塞尔握手后,男人盯着罗萨斯先生伸出来的手,无动于衷。
转过头,费里打量拉塞尔眼底的自信,心中一动,沉声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罗萨斯先生。
拉塞尔眯起眼抖着下巴笑起来:“罗萨斯先生当然要在这里。你还不知道吧,为了帮助我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庄园,罗萨斯先生好心地决定资助我。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啧了几声,拉塞尔对费里骤变的脸色感到十分满意。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费里冷冷地扫视他们各有盘算的神情,“我说过,庄园只卖给姓蒙特罗的人!”
拉塞尔转转眼珠,强按着费里肩,让他坐下来谈:“我当然不会弄错了,我的小老弟,我亲爱的侄儿……你还是把庄园卖给我,我在跟你完成交易之后,再跟罗萨斯先生做什么交易,你就没有干涉的权利了,是不是?”
费里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他们竟然打算当着自己的面将蒙特罗庄园肢解瓜分!
“你不用说了,要么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拿出足够的钱,当场完成产业交割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