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贞熙以前很少喝酒,即使是家宴的时候,节日里为长辈敬酒,也只是浅尝辄止,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样许多。即使酒馆里是自酿的低度烧酒,朴贞熙禁不住被酒精刺激了神经,状极兴奋。
借着酒力,朴贞熙把自己的困苦,一股脑倾诉给凌阳知道,包括同李逸俊的家族婚约,凌阳只好轻声解劝着。两个人就这样各说各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朴贞熙酒力涌了上来,伏在桌边睡着了。
凌阳大惊,心想朴贞熙毕竟是朴家的小姐,偶尔出来胡闹一次,并非犯下了天大的过错,如果跟一个陌生男子过夜的话,恐怕自己会惹上大麻烦,最起码学是上不下去了,恐怕要连带耽误带走楚婉仪的计划。
想到这里,凌阳看了看窗外逐渐昏黑的天际,只好从朴贞熙的口袋里掏出钱和电话,先是结算了酒菜的钱,又赏给老板娘一笔不菲的小费,这才嘱咐老板娘拨通朴贞熙电话薄里的一个号码:“你就说这个小丫头自己来的,喝多了酒在你这里睡着了,千万不要提到我出现过,否则朴家不会放过我不说,恐怕你也脱离不了干系!”
老板娘这才知道,朴贞熙是江界朴家的人,哪里敢参与到这些大人物的爱恨情仇里面,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凌阳亲耳听到老板娘打完了电话,这才躲在别的房间里,眼见两名鼻青脸肿的护卫,将烂醉如泥的朴贞熙轻轻搀扶进车里,这才兜了一个大圈子,重新回到了校园。
下午的课程早已结束,凌阳又刚刚吃过晚饭,百无聊赖地回到宿舍,身上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正寻思着晚上如果遇见楚婉仪,第一句话到底要说些什么,郑哲秀已经鬼魅般出现在宿舍的门口。
郑哲秀见凌阳呆呆出神,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把扫帚,劈头摔在凌阳身上:“你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第一天上学就敢翘课,这回我非得开除你不可!”
凌阳早就看见了郑哲秀,伸手轻轻将扫帚接住,翻了翻白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翘课吗?因为朴家的小姐,雇佣我做了她在学校里的护卫,你要是不信的话,明天我让朴贞熙亲自跟你解释!”
郑哲秀不知凌阳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凌阳和朴贞熙举止亲昵,郑哲秀却是亲眼所见,在情况没有摸清楚之前,不敢贸然将凌阳开除,唯恐惹得朴家小姐不快,这才冷哼一声:“好,就算你有逃课的理由,现在是什么时间,你总不会忘记吧,还不快点去教职员工家属楼里去打扫卫生,在这儿发什么呆,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凌阳心里却早已喜翻了天,表面上却不得不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不知道家属楼在哪,你带我去。”
郑哲秀恨不得踢上凌阳几脚,想了想,终于还是压下冲动,指着窗外一栋露出红砖的四层楼房:“就是那座,我马上要下班,不能看着你干活。不过我明天早上要去检查,如果楼道里有一片纸屑的话,我就扣光你的学分,滚蛋!”
郑哲秀愤愤地转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留给凌阳一个威胁的眼神。凌阳叹了口气,喃喃道:“敬爱的郑主任,我因为着急去见楚婉仪,暂时没时间打听你们家祖坟在哪儿,你给我慢慢等着!”
凌阳一面发狠,却双眼放光地抄起扫帚,飞也似地溜到四层砖楼附近,见到出入的女教师络绎不绝,一时不敢靠前,只好在旁边寻了一家烧酒铺子,在一张不起眼位置的桌子旁坐下,很快边有服务员上来招呼。
这家店的店面很小,只出售廉价的烧酒,菜品只有花生米和驴马烂。所谓的驴马烂,是有专门的小贩,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收购瘟疫或其他原因暴毙的鸡鹅狗兔,一口大锅里煮熟,拆下肉来码放在盘子里出售,也有沿街叫卖的,因为这种肉食十分廉价,所以销路很好,至于味道如何,或是携带着瘟疫的病菌,根本没有人在乎。
凌阳不敢吃这种东西,只好要了一盘花生米和一壶半斤装的烧酒,粗粝的劣质烧酒,入喉酸涩,难以下咽。好在凌阳刚吃过饭不久,正愁眉苦脸地抿着杯子里浑浊的酒液,罗图装扮成的力工,已经在凌阳对面坐下,把一塑料袋粘糕扔在凌阳面前,自己先拿出一个,扔进嘴里:“尝尝,豆沙馅的。”
凌阳咬牙切齿地喝掉一杯酒,愤愤道:“你如果现在被噎死,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得去大街上买一挂十万响的鞭炮,放个痛快……”
罗图低笑一声,摘下头上破旧的狗皮帽子,随意扔在桌子上,露出一张线条坚毅的脸,双眼炯炯有神,整张脸仿佛大理石雕刻而成,一看便知气质非凡,立刻吸引了柜台内中年老板娘的目光。
罗图一身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硬汉气质,早已深深镌刻进言行举止的细微处,举手投足间,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凌阳欣羡不已,打趣道:“如果你有一天退出江湖,生活落魄,我建议你可以凭借着中老年妇女偶像的身份,随便徬上几个富婆,保管她们对你死心塌地,倾家荡产给你买酒喝……”
罗图毫不在意地笑笑,扯回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婉儿?”
凌阳眼珠一转:“想见婉儿可以,不过你得先替我办件事!”
凌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从校园里的公示栏上,偷偷撕下来的,上面用红笔圈起了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是屡屡危难凌阳的主任郑哲秀:“你帮我调查一下,他们家祖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