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桌上的臭豆腐和方便面汤,凌阳哭笑不得,想捏住鼻子,又怕伤了冯思思的自尊,只好硬着头皮,抿了一口大碗里的白酒。
“哥,我忙活了一早上,一点东西都没吃呢。”凌阳拍着肚子道:“要不,我先出去买点烧鸡猪头肉啥的,咱哥俩也好有点下酒菜……”
冯思思舔舔嘴唇,突然从一床黑漆漆的被褥地下,拽出一个漆皮开裂的人造革皮兜,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零碎的纸币,花花绿绿的,最大的面值是十元。在凌阳面前晃了晃:“哥有钱,哥去买吃食招待你!”
凌阳鼻头一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冯思思兴高采烈地奔出门去,越过门槛时,一只手扶住门框,艰难地迈过了门框,还不忘回头向凌阳笑道:“外屋地有煤块,兄弟你自己往炉子里填,烧暖和点!”
凌阳答应一声,一直目送着冯思思走出院子,这才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用筷子挑起一点臭豆腐,任由浓腻的气息在舌尖蔓延,随即脱掉鞋子,盘膝坐在热烘烘的炕上,又倒了半碗白酒,有滋有味地自斟自饮起来。
十几分钟过后,冯思思拎着几个塑料袋和一塑料桶白酒,兴冲冲地走进院子,顺便给叫驴添了一把草料,这才掩好房门,把塑料袋铺开在炕桌上:“油炸花生米,肥猪头肉,整个的酱肘子,老板还赠送了一勺辣椒酱,都是下酒的好菜,哈哈!”
凌阳夹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口中嚼着,又把碗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多谢冯大哥尽心招待,兄弟承情了!”
冯思思重新上炕,隔着桌子同凌阳对面而坐,撕下一只鸡腿放到凌阳面前,又用桶里的白酒为凌阳斟满,见凌阳放怀大嚼,这才满意道:“这才是好兄弟嘛,到了哥哥这里,就不要客气!”
凌阳索性放开怀抱,跟冯思思豪饮畅谈,绝口不提此来的目的。冯思思似乎很久没有遇见过江湖上的朋友,兴致很高,一个劲儿地劝酒,终于把自己喝得红头胀脸,只是一双眼睛越加晶亮,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和最初完全不同,恢复了几分江湖草莽的豪雄意态。
“冯某一介匹夫,身无一技之长。落生的时候,父母见我和正常的孩子不同,寒冬腊月十分,把我丢弃在荒郊野外,留下一身的冻伤!”
冯思思扯开衣襟,露出青紫的皮肤,从肩膀至胸膛腹部,一片触目惊心。
“老门主把我捡了回去,当成自己的子侄一样抚养长大,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体残疾,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看轻,反倒教我本事,让我在‘水草堂’做事,还培养我做了水草堂的接班人,谁知……”
冯思思长叹一声:“我这一生,已经是把一条性命,卖给了老门主。什么堂主不堂主的,我并不稀罕,只是想一直追随在老门主身边,为老门主分担一些忧愁,此生足矣。谁知道一夕之间,要门四分五裂,老门主黯然之下远走他乡。我本想追随老门主而去,可是那时候的形式,实在是……唉!”
从冯思思的叙述中,凌阳听出了一个大概。
冯思思天生残疾,被父母抛弃,却被依哈娜的父亲收养,培植成要门里的骨干。在八十年代的那次严打中,要门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老门主只能仓皇离去,并没有来得及将冯思思带走,所以冯思思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得知了冯思思是上一代要门里的前辈,凌阳肃然起敬,端起白酒,敬了冯思思一碗:“冯大哥,您为要门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什么不干脆投入到姑奶奶麾下,也不至于……”
提到依哈娜的名字,冯思思的脸色突然一红,磕磕巴巴道:“这……我……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人各有志,我现在过得很好,听说娜娜她过得也不错,这就足够了……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娜娜让你来的吗?”
凌阳盯着冯思思通红的老脸,顿时猜测出了一点什么,于是不再追根究底,淡淡道:“当然不是那个老贼婆……不是姑奶奶让我来的……你认识李红袖吗?”
“这个李三妮子,净会给我找麻烦!”
听到不是依哈娜的吩咐,冯思思的脸上分明闪过了一丝落寞,不过还是很快掩饰起来,豪迈地哈哈一笑:“不管是谁让你来的,既然你找到了我,身上又带着老门主的符缒,说不得,老家伙只好又把命卖给了你!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凌阳正色道:“冯大哥,兄弟知道你是老一辈最出色的‘预言者’!实不相瞒,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断遇到硬手伏击,都是隐藏在暗处的厉害异能者,或是一击不成,立刻身退远遁;或是败落之后,立即自杀身亡,完全摸不清楚路数,所以才会厚着脸皮前来求,希望您能为兄弟指点一条明路!”
听完凌阳的一番话,冯思思沉吟道:“按照你的说法,一直有厉害的异能者,在暗中对付你。而你又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不知道这些异能者都听命于谁,是不是这个意思?”
凌阳点头不迭。
冯思思爬到炕上摆着的一座老式被褥柜前,在里面掏摸了半晌,抱出一个毛毯包着的包裹来,铺开在凌阳面前。里面装着一只古朴的龟甲,一筒光滑的竹签,几只不知什么材质的骨牌,还有一个浑浊的玻璃球,和一副手掌大小的扑克牌。
凌阳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只见那只玻璃球的底座上,刻画着一只烘漆火龙,正是西方魔法故事插图里的模样,两只尖利的爪子,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