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民老大爷巧舌如簧,三下五除二把买山竹的小姑娘糊弄走,美滋滋地数着手里的零钱,算计着今天的收入可以买上一大堆猪头肉和一瓶白酒,晚上回到自己的狗窝里好好喝上一顿。
擅长打游击战的魏民深知自己的水果都是些什么货色,生怕有顾客回头找自己算账,卖出一大半后就脚底抹油,收拾东西准备开溜,换到下一个地方继续忽悠别人。魏民伸出干枯却有力的手臂,正想摘下挂在路灯杆上的板车,眼中精光一闪,清楚地看到路灯杆的底部,刻画着一支飞翔的步枪。
只是一刹那,魏民一向写满了狡诈和市侩的老脸上一片肃然,微微下弯的嘴角不住颤抖,魏老大爷轻轻地蹲下身子,想要触摸到那个仿佛拥有着魔力的标志,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沾满了泥灰和水果的糖汁。魏民不敢用不洁净的手去玷污那个神圣的图腾,缩回手蹲在那里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布满褶皱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似乎是队长留下的啊……”魏民梦呓般呢喃着,语气里充满了敬重。
片刻后,魏民直起腰身,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场,完全不应该是一个倒卖变质水果的色老头所应当具有的,这种气场里满含着金戈铁马的威势,混杂着一丝灵活的诡秘,随后,魏民腰杆一挺,朝着飞枪的标志郑重行了一个军礼,朝着枪口指向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魏民的步伐十分稳健,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精密的丈量,踏出的距离甚至没有一毫米的偏差,魏民越走越快,在转过一栋写字楼的转角时,身体已经化成一道灰色的虚影。随着魏民的不断加速,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魏民已经整个人投入其中,像是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人间蒸发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曾经存在过的行迹。
十几分钟后,刚刚买了几斤山竹的小姑娘气哼哼地转了回来。刚才把山竹拿回公司分给同事,打开一看,山竹的里面已经腐烂成一滩散发出酒气的粘稠液体,黑乎乎的根本不能吃,小姑娘一气之下,想要跟魏民这个老骗子理论一番。转回来一看,路灯杆下只剩下一个破烂的板车,上面堆着凌乱的山竹,糊满了乱飞的苍蝇,魏民老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
“老骗子,算你跑得快!”
小姑娘愤愤地将塑料袋里的烂山竹一股脑扣在魏民的摊子上,诅咒了两句后转身离去。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板车摊上的山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化为一滩紫色的粘液,粘液里苍蝇落下的、肉眼微不可察的小卵开始一惊人的速度孵化成白胖的蛆虫,柔嫩的身躯里飞速生长出脚爪和翅膀,朝着远处振翅飞翔。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瘦的人影出现在板车旁边,快若闪电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一只凌空飞舞的苍蝇。
鸭舌帽正是被秦璐派来跟在凌阳身边、负责保护凌阳安全的“影子”,影子摊开掌心,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小小俘虏,只见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正在迅速衰老,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身上的翅膀就开始脱落,原本鼓鼓的肚子变得干瘪,在“影子”温热的掌心里抽搐了几下,悄然死去。
“影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居然有能够操控时间的‘穿梭者’出现,我说这一带怎么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异能波动,还真是有趣呢!”
影子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道:“不过也不尽然,我刚刚似乎感应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异能,只是现在已经消散了行迹,没有办法再追踪。有这样两个游离于组织之外的危险家伙同时出现,到底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在召唤呢?”
“影子”带走了掌心里的苍蝇,急匆匆地想要回去向组织报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板车的遮挡下,路灯杆底部的那个飞枪标志。刚刚孵化成年的苍蝇们四处飞散,还没来得及品尝到生命的甘甜,便纷纷坠地,从生到死,只经历了无比短暂的时光。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跟住凌阳那个家伙,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吗?你知道他对组织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待?”
秦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省城,此刻正把在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当成临时指挥部,坐在老板椅上,柳眉倒竖地训斥“影子”。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秦璐气得霍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隔着桌子指向影子的鼻头,声音已经接近咆哮:“我跟你交代得很清楚,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凌阳的生命安全不受到威胁。上一次因为你的擅离职守,那个傻乎乎的家伙差点被一个普通人用钢筋抽死;还有上次在县里大学城的时候,凌阳差点被一群小混混五马分尸,那个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别跟我说你看那里的夜场比较便宜,跑去寻欢作乐了!”
“影子”从小在组织的培养下长大,受到的教育便是“不能在任何情况下质疑上层的命令”,跟军队里的“军令如山”是一样的意思,只要长官下了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也要爬,火坑也要挑,不能有任何的迟疑。
不过“影子”从开始独立出任务开始,就一直跟在秦璐身边,跟秦璐的感情比较深厚,还是乍着胆子分辨了一句:“那两次正好都赶上凌阳异能觉醒的当口,我如果离得太近的话,很容易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