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弘旭和弘晌逐渐熟悉了手中的差事。然而,弘旭答应的每日陪同弘晌用晚膳的约定,也终于有了无法兑现的时候。
皇子既然要入朝办差,不可避免的要和一些官员打交道,有些应酬当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八爷很喜欢弘旭踏实的性子,也愿意培养他,便想着带他多结交人。
开始,弘旭还想着理由推辞,毕竟早已承诺了弘晌。只是,次数多了,就连八爷也觉得奇怪。作为还没大婚的皇子,阿哥所里能有什么事?需要每天急匆匆的回宫么?
“四阿哥,你还年少,要多注意身体。”八爷隐晦的说了一句。他是想起弘旭后院刚有人不久,怕他沉溺房事。虽说看着弘旭的性子不像,可如今四哥和四嫂不在宫里,皇上又刚刚登基,怕是也没功夫管。
“八叔,我身子壮实着呢!”弘旭憨厚的笑道,压根没听出八爷话里的意思。
“是么?每晚那么急着回去都干嘛了?看书?”八爷笑了笑。
“嗯,和五弟用过晚膳就是看书了。以前没办差的时候,觉得自己在上书房学的还算踏实。如今才发现,需要学的还太多。”弘旭态度诚恳的道。
八爷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便道:“书上的学习是一部分,现实中的学习更重要。不管做何事,最终都要落到和人打交道。你性子憨直,该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别看有些应酬,席间各人心思的揣摩也是一门学问。”
这话就说的很透了。弘旭才恍然,原来八爷是对他总是拒绝出去应酬不满了。
“八叔,我,我没想这么多。”他略微尴尬的笑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想不到的,八叔就提醒你。既然皇上让你跟着我办差,自然也是看中你合适这个差事。以后,还是要由你们兄弟帮着皇上,我们总是要退出来的。”八爷道。
“八叔教训的是。”弘旭恭敬的道。
“那今晚就随我去吧。”八爷道。
这下弘旭就不好推辞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还推,那就太不懂事了。
“嗯,侄儿回宫换身衣服吧。”弘旭道。他是想借机给弘晌说一声,让他不用等了。
谁知八爷却道:“等你回宫再出来就太晚了,就这样吧,你这一身也挺好。”
弘旭没办法,只得跟着八爷走了。
弘晌这边其实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九爷对这个侄子什么都满意,就不满意他一到快晚膳的点就跑。他曾经开玩笑说过弘晌,问他宫里是不是有美人等着,弘晌竟是笑着应了。
九爷到没有八爷那种担心。这种事情,开始都是新奇的,过阵子就好了。弘晌敢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反倒觉得没什么了。所以,弘晌不乐意和他一起去吃酒,他也就没勉强。反正这孩子跟人精似的,在那些老道的官员中周璇一点都不露怯。
弘晌跟往常一样的回了阿哥所就直奔弘旭的院子。
他们俩说是住隔壁,实际上,弘晌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基本都是耗在了弘旭那里。所以弘旭这边的奴才见到他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按着他的喜好上了茶就退下了。
弘晌一个人坐在弘旭的书房里,随手翻起弘旭放在书案上的书,嘴角微扬。他这个傻哥哥还真是用功的很。
一盏茶喝完,比平日弘旭回宫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刻钟。但弘晌没有半分不耐。往日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索性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看起来。这大概是弘旭自己很喜欢的一本游记,上面还有他写的一些批注。弘晌看着看着,慢慢入了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书房里的光线也跟着变得暗淡下来,弘晌下意识的说了一声“点灯”,这才惊觉已经天黑了。
他抬头往窗外看去,果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有奴才叩门进来为弘晌点了灯,问道:“五阿哥,天色已晚,要不要您先用膳?”
“你家爷没有差人回来?”弘晌问道。
“没有。”那奴才回道。
烛火中,弘晌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静静地看着刚刚回话的奴才,半晌都没开口说话。那奴才垂着头,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不安。
“去吧。”弘晌开口道。既没说要走,也没说传膳。
那奴才退了出去,却是一脸的纠结,他到底要不要自作主张的让人送晚膳来?这会天都黑透了,可不早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弘晌手里的书再没翻动过。
弘旭跟着八爷走的路上,心里就在忐忑。他没办法让人回宫送信,也不知道弘晌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一直等着他不用晚膳?
可他又想,弘晌这么大的人了,要是见他久不回去,就算生气,应该也会自己先用膳吧。
这么一路上反复想着,等到了酒楼,他也就没功夫想了。
他酒量一般,不过好在有个皇子的身份,又有八爷看着,到也没喝太多。只是出来的时候冷风一吹,头就越发的晕了。
“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吧,熬碗姜汤喝,祛祛寒。”八爷对弘旭的奴才叮嘱了一句。
这会是初春,晚上的寒气还是很重的。
那奴才忙应了,扶着弘旭进了马车。
等弘旭回了阿哥所,已经到晚上戌时,天早就黑得透透了。弘旭晕晕乎乎的被奴才扶进院子,脚步都有些打晃。
“四哥回来了。”院子里竟站了个人,居然是弘晌。
弘旭被这突然的一句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