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城事了,噬魂石线索暂断,伯弈因疑邪马侯参与了噬魂石之事,本欲带无忧往邪马国去,却在当夜收到了师姐梨落的传讯。
梨落言告,将奉师命下山到暮月寻伯弈,不日将有物送至。
伯弈算算时日,梨落应在附近了,只得携无忧先回暮月城相待。
笑闹的来时路在归去时却异常的冷清,元姬对伯弈有了心结,而游雅也是心事重重。
伯弈本就喜静,并无多话。一行人中,就无忧和包子偶尔出言打趣两句,添些热闹。
行至暮月城,伯弈立时别了游雅姐弟,带着无忧寻了客栈落脚。
因一下子得了闲,师徒二人似又回到山上一般。
辰时课起,伯弈会给无忧解一刻修道之惑;白日里,伯弈看书品茗悠闲自得,无忧拓诀习剑忙忙碌碌;入暮时,师徒二人便顺着客栈附近的小路闲闲而走,或自想心事、或说几句碎语,彼此相伴相依,岁月静好。
实则,即便在山门中,无忧虽与伯弈二人独处一山一殿,但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却不算多。
一来,伯弈三不五时会闭关入定求得修为精进,得闲时又常常有访友弈棋论道或受邀而出;二来,无忧自己也课业繁杂,加之一直未能修得仙身,伯弈对她便更是严格了些。
初始,无忧尚小,并未觉得离了伯弈会怎生难过,相较于对着虽俊美无匹但清冷的师父,她更喜欢与年纪相仿的无尘等人闹做一团。
可是,她时时对着那样的一个人,一次不经意的靠近,一次肌肤的相亲,一次眼神的萦绕,都足以使她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下去。
情窦一开,心便彻底地系在了他的身上,所有的视线都围着他转,所有的心思都为他而动,所有的欣喜因他、痛苦因他、期待因他、伤感因他,情愫如杂草般疯长不止。
所以,数不清已有几百年的时间了,自她懂事那时起,自她动心那时起,自伯弈越发忙碌的那时起,她在清冷的蝶羽殿里,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渴望与伯弈亲近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这次到人界历劫,虽有诸多辛苦不便,但却得了只属于她与伯弈的时间,长长久久不能不在一起的时间,她的心里甜蜜而激动。
心随情动,无忧端坐几案,玄冥镜中倒映出她遐思的绝色,明眸清若水、眼角自含媚。
她执笔细描,不过一会儿,素白绸帕上便绘出了一副俊美的人形轮廓,凤目狭长、鼻梁高挺、薄唇淡色、青丝如瀑,一身素白宽袍尽显画中人出尘绝世之风采。
这一番落笔细绘多少女儿心事尽付,从一个剪影到将要脱出画卷一般的真实,一遍一遍,一张一张,藏于乾坤环里,或坐或站、或笑或颦,每一个跃然纸上的伯弈,都是无忧累年的功力、每时的铭刻、深藏的思慕,更是她不为人知的隐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想着这几日与他的私缠独处,无忧便禁不住脸红心跳。
思念的感觉又向她袭来,她赶紧拿着骨玉梳,疾跑着去寻伯弈,一边推门一边嚷嚷道:“师父,帮我束个髻子吧。”
此时,伯弈方才将将起床,一套白色里衣,勾勒出颀长身形,衣襟开阖处露了一段净白莹玉,一抹锁骨半遮半藏,一头黑发随意披着,偶有一两缕调皮地散发掉落在他胸前的微敞之间。
无忧立在房门处,顿觉脸红心悸,匆忙掩下眼帘,不敢再看一眼,害怕心在下一刻就会跳落出来一般。
伯弈对无忧平素少有避讳,一来他对儿女之事知之甚少;二来他多年修道,自认心怀坦荡行止洒脱,诸多事情并未刻意去避;加之他身为男子,确然少了女儿家的细腻,又怎能明白无忧复杂的女儿心思?
此时见无忧红着脸儿,他根本没有多想,只担心她染了寒,一时跨步上前,修长手指覆上她的前额,无忧本如惊弓之鸟,此时与伯弈肌肤接触,浑身霎时滚烫起来。
这一烫,伯弈心忧更甚,越发将身子挨近了些,气息轻轻浅浅铺天盖地将无忧包裹而起。
包子不住哀叹:这师公,即便未经历人事,也该听过看过,怎的这般不开窍。若再这样下去,小主人就要被他勾了魂了。
无忧亦然承受不住心脏地猛烈跳动,她一把将伯弈推开,掉头夺门而去。
无忧的举动,让伯弈呆怔屋内不明所以。
无忧闷头跑得极快,刚至拐角,却撞到迎面来人:“好痛!”
无忧捂住鼻子愤然抬头,只见游雅眼角上挑,似笑非笑,一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得极大。
游雅促狭地道:“哟,小丫鬟今儿怎么失魂落魄的,难不成是与本公子几日不见,害了相思不成?”
无忧听他恣意调笑,心中又羞又气,娇声叱道:“原说这侯府的公子还真是清闲,没事儿就来我师徒二人眼前打晃,不知为何啊?”
游雅嬉皮笑脸地道:“本公子这样的大忙人固然不会没事打晃,我来可是为这心里的事儿。”
游雅凝目望她,神情竟变得正经起来。
无忧略有警觉,赶紧撇开头,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心里事心外事,既然来了,不如予我说说侯府的近况更好?”
游雅咄咄道:“莫非在你面前,我的心里事就这么不值一提?我那满府都让你上了心,唯我就不值当一说一想?”
对游雅的态度,无忧略感无措,咬唇气道:“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可不理你了。”
游雅面色忽冷,声音微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