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无奈,只得鼓起勇气小跑上前,在靠近古虞侯车架的一边战战兢兢地道:“侯爷,侯爷,西门有待查之人,您还是自北门入城的好。”
术离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仍是温和如春风拂面一般:“着迎候者自去,本侯入城不可再隆重行事。通传下去,若无我召见,皆无须来见。”
温和的话却带着斥责之意,城主领会侯爷要简朴行事之意,赶紧称是迎合。
他停了步子,折回遣散众官员,又忙着撤去披红挂绿、笙鼓箫乐的迎驾礼杖。
值事官见大车将近,一时汗如雨下,后悔不已。初时,他仍有些心软,只想驱赶,不想对方却如顽石一般。
待他要用强时,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中他令人将此处围了起来,料想古虞侯行列被官员们围着必然是发现不了端倪。
上意难测,他苦想了诸多应对的说辞,暗暗为自己打气。
大车停下,车帘卷起,待古虞侯立于面前温文如玉地笑看着他,值事官方觉脑中一片空白,之前所想的尽数忘记了。
古虞侯声如珠玉:“你带着兵士在此所为何事?”值事官舌头打结:“下官……下官谨遵入城规法,正欲遣人离开。”
在古虞侯面前,他很难说谎敷衍,他将心一横,把发生的事简言如实说了。
他心中忐忑不安,古虞侯却忽然道:“此事说完,你莫非未想过见礼?”
值事官一下未反应过来,古虞侯随侍赶紧提醒小声提醒:“侯爷亲问了,你还不赶紧报名讳官职?”
值事官幡然醒悟,单膝跪地见礼道:“下官言平清,隘门守城值事官,恭迎古虞侯。”
古虞侯看着他道:“言平清?五年前殿试一甲?”。
言平清未料古虞侯竟然知道他,略为错愕地回了,古虞侯道:“你非古虞国人?”
言平清如实回说:“是,微臣乃暮月国济初人氏。”
古虞侯心下了然,他看过言平清的论言,辩才了得、想法大胆、颇有新意,此人若做开拓商路的贸易官是再合适不过,当初自己因他非本国人有意不用。
五年过去,他能从六品干到九品,可见他背后确无扶持依傍的势力,官场中,有大才却无依傍者远不如能力平平却听话者干得如意。言平清,或可一用。
古虞侯心下所思,面上不露,只柔声道:“你起吧,将他们撤下去便是。”
言平清有些不明,古虞侯又低声与他说了什么,言平清脸上略带惊色,然得了古虞侯亲令,他只能依言行事。
人墙渐去,伯弈飒然而立,雪白的袍衣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形,阳光在他身上渡起一层圣洁的光晕,浅淡又缥缈。
他的身旁是长裙曳地与他婀娜并肩的无忧,举手投足已显峥嵘绝世之姿。紧挨无忧的则是一对粉雕玉琢大眼扑闪迷离的小童,气鼓鼓的模样十分可爱喜人。
古虞侯大步过去,顺手捏了捏包子的脸:“可是见到本侯不开心?”
包子扬起脸看着风华无双的术离道:“你的人实在无理。如今你来了就好,总算有个明白事理的人了,你快快使人开门放我们进去。”
古虞侯视线掠过后面站着的一排木讷的孩童,并不接话,转头凝视伯弈。
伯弈凤目幽深回看着他:“侯爷可是为难?”术离道:“的确为难。”
包子叫起来:“你有何为难的,莫非你也不想帮这些孩子?”术离摸了摸包子的头,包子赶紧闪开,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术离并不在意,与无忧和伯弈道:“小妹稍待,先生可愿与我略走几步?”无忧点头,伯弈会意与术离并肩缓行。
二人静走几步,离了众人,术离放道:“接你传音之语,虽不知所求何事,但想着必然尽力一助,便着意前来。”
术离微顿,接道:“先生可知关城乃古虞的关防要隘,是古虞的重要关口。”
伯弈缓缓出言:“此地形势险要,环抱群山之间,确是一道极佳的天堑屏障。”
术离笑然:“确如先生所言,此处乃兵家必争之地。自归我古虞国以来,多有虎视者欲攻之,然终未得逞,代代相传下来,古虞一地也因此天堑而避了不少祸事。”
二人静默。m原创首发,谢谢支持。术离忽道:“先生对所领孩童可知根知底?”
伯弈静然不接,术离停步看他:“离既掌古虞,早已忘了率性二字,连心中所爱所情都顾之不得,先生意欲要如何说服我在此地安下众多来路不明的人?”
术离温润无华的脸,掩不住病容与疲惫,为了夙愿所求,他不惜以命相搏,不惜背心离愿,对这样的人还能以情动他吗?
伯弈背光而站,脸庞半暗半明,只一双凤目却异常明亮:“侯爷乃成大事者,自然胸怀天下,若侯爷不愿,伯弈从未有说服侯爷的打算。”
术离静待下文,伯弈继续道:“因为侯爷必已做了应允的打算。”
术离深看他:“先生为何如此肯定?”无限好文在m。
伯弈淡淡道:“侯爷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侯爷回古虞都城,实在勿需借道此处,即便伯弈传音予你,若非正中下怀,侯爷大可遣人送信婉拒。”
术离莞尔,摇头道:“所幸知晓先生根底,不然,以先生的通透和才能,离若用之终必除之,若不用则难安之,你我之间必然水火难容。”
术离所言实则点破了君臣关系的道理,委实悲凉寡德,若对他人必然不会如此说,然对着伯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