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周玥的手,眼睛里干净得看不见一丝泪花。
“诗诗,你要相信我们的医生。”这才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的鼓励。
阮诗看着由远及近缓步走过来的副院长,拦在他面前,冷笑着,“怎么?来看我妈死没死?”
陈向东双手背在身后,“你这样会耽误我对你母亲的抢救。”他像极了有威严的长辈。
“你进去了,我妈只会死的更快吧!”
“我当你是伤心过度,不和你计较!”
阮诗揪住他的白大褂,“是怕我告发你吗?我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都是因为你!我妈就是在找你犯罪的证据!”
周围的医生护士侧目看着热闹,让陈向东面子上挂不住。“胡闹!”
他甩开衣服袖子离开,看都没看一眼抢救室。
阮诗这才虚脱了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小玥,我明知道会打草惊蛇,可我不能让这个凶手进去抢救室,否则我妈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周玥紧紧抱住她,“还有我,有我在。”
七个小时的抢救,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给阮诗一个肯定的答案。一直到陈子科出来,抢救室的灯灭了,阮诗才在周玥的搀扶下,走到他的面前,“师兄,我妈?”
他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笑容,“放心,送进icu了,等到生命体征稳定就可以转移到病房了。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
人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希望。
阮诗眼前一黑,倒在走廊里。
周玥安排好小护士照顾阮诗,又找了自己信得着的人安排在郭明云的病房门外,除了陈医生之外,谁都不准进。
阮诗也只躺了一个小时之后就惊醒过来,“小玥,我妈?”
“阿姨还在icu,放心,我找人守着了。”
她重新躺会在床上,“小玥,我想给向谨白打电话。”她带着哭腔,始终没有哭。
周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劝还是该阻。她看她气若游丝的模样,主动把手机递过来,“你的手机摔坏了,我等下出去给你买个新的,先用我的吧!”
一串熟悉的号码,几乎是不用思考就出现在屏幕上,接通之后,却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好,哪位?”
香甜的女声,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阮诗的手机,一下子掉落在洁白的棉被上,映衬着她惨白的脸色。
“喂?喂?”
电话那头依旧在说话,可能是以为打错了,在没得到回应之后就果断地挂断了。
“怎么回事?”周玥收起电话问。
“秦嘉。”天知道,说出这个名字,已经用尽了阮诗仅存的力气。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没飘到手里的时候,已经被人生生夺走。
“小玥,我什么都没了。”她说得平静,眼睛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如同洋娃娃一样毫无灵魂的模样,根本不是阮诗。她本应该是鲜活的、灵动的。
“你还有我们,还有盼夏。我们会永远陪着你。”
“是啊,这几年,都是我从秦嘉手里把向谨白偷来的,也是该还回去了。”她自说自话,一字一句,都几乎和着她的血,看似轻声细语,其实抽干了她的所有力气。
如果说她是向谨白衬衫上的白饭粒,那秦嘉就是他的明月光。如果她是他手心中的蚊子血,她就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阮诗用棉被蒙在头上,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黑暗,一如她现在没有光明的处境。
“诗诗,要不要给你爸爸打电话?”
棉被中的人闷不吭声。打了又能怎么样?追求梦想为名,撇开发妻和女儿的男人,带着他的情人远走高飞。从那天起,阮诗就发誓,她一定会把妈妈照顾的很好。可是她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