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飞快的闪过白非儿在天涯宫被那黑衣人救及怀府那面具人的武功,武功路数极像是同一个人,那会是谁?
那个面如玉的若离公子吗?
他自然认为不会是尚玉麟那个草包。
溪鱼阁,书房,烛火飘飘。
马蓝斜眼偷看自己的主子,怎么最近每次去见了那个人回来后,脸黑得如墨斗?那人虽然苛刻,但总的来说是心疼着爷,爷也自是知道,俩人虽然面冷,倒也相安无事。而且这几次去见那人,爷不让他跟着,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掉湖里的事,你该不会不知实情吧?”巫惊魂少有的没有执笔,只静静的看他,清淡的眼底,锐利的显出刺人的寒芒。
这个,这个。
马蓝有些吃惊,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他自以为处理了那小太监,算是给了四爷一个交代,如今爷这么问,看来是瞒不住了。
他扑嗵的跪下,颤声回话:“请爷恕罪。”
“说。”书案后的人眸光灼灼。
“是,是飘烟指的人干的,奴才想着飘烟也许是一时糊涂,就替他瞒下,想着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奴才该死,还望爷恕罪。”
果然是。
巫惊魂神情一动,眸底寒芒闪闪,冷冷的道:“既然该死,还要本官恕什么罪?你们都长大了,杀人也无数,功劳一件一件的,也该持宠生娇了是不?本官还管不了你们了是不?都长能耐了是不?”说完一扫书案上墨砚,哐铛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内,如平地一声雷,轰得马蓝周身直哆嗦。
“奴才不敢,请爷责罚。”马蓝汗哒哒的出了一身汗,低垂着头,不敢再求饶。
他悔啊,要是早知如此,他就不给那飘烟那三分薄面,而且明知以飘烟那性子,根本就不领他的情,如今倒把自己搭上了。
飘烟那么做无非不就是因为爷?醋坛子。
“四十板子。”巫惊魂清冷的吐出几个字。
马蓝松了一口气:“奴才领罚。”还好,爷没有赶他走。
起身后,犹豫了一下,懦懦的开口:“爷,那小太监已死,死无对证,飘烟那里,只怕不好让他认。”他倒不是怕爷找不到借口惩治飘烟,只是这事过去也有些日子,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怕处治了飘烟,其他人不明就里,会对四爷心生怨恨。
这些年,明面上四爷严厉冷面,外面人只知他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不知他对手底下的人还是很爱护的,奖罚分明,不容手下人乱来,但也不容许别人来欺负,所以,这天涯宫所有人,被罚没有任何怨言,就怕被赶走。
结果,在这寒冷深夜,全天涯宫灯火通明,除了站岗守卫的,所有人都到前院观摩四爷身边红人,马蓝掌班的杖刑,原因护主不力。
马蓝被罚,是少有的事,但也让这些人明白,在天涯宫中,任何做错事,都会被重罚,前有小凌子后有马蓝,这都是最近在四爷跟前最红的红人。
人群中的白非儿拢着袖,瞟两眼那正在挨板子的红人,唇角勾起一抹讥哨,这有何奇怪?自己挨的板子还少么?那千年妖狐性格阴晴不定,说疯就疯,底下的人只好受罪啰。
这锦葵却是泪眼汪汪的。
飘烟和浮云等人站在花廊一角远远的看着,脸上均是淡漠,心思各异。
飘烟蹙着眉,马蓝极少被罚,平时圆滑低调,处事更是小心谨慎,四爷对他自是信任有加,这次侍郎府之事怎么变成护主不力了呢?计划当中是由他去请锦衣卫指挥使丛大人,他哪会有什么过失?
他看了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白非儿,莫非跟她有关系?
她落湖,四爷当然会让马蓝去查,这件事?
他灵光一闪,糟糕,这是四爷在警告他,落湖之事爷知道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阵子爷本来就冷落他,如今知道他指使人把那女人推下湖,这回更不理他了。
他转身向溪鱼阁而去。
溪狻
飘烟跪地,脸上尽是惊惶之意:“爷,烟求见。”
许久,没有任何回应,屋内的烛火映在窗上,一闪一闪的。
飘烟自是不敢起身,只垂头跪着。
寒风凛冽,刮到脸上生疼,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飘烟开始觉得膝盖麻木,浑身僵硬,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这是寒冬腊月天,也是难坚持得住的。
这笔账,他会算到那个女人身上的。
自从她来了之后,爷对他越来越疏远,平日见上一面都难,更别说同处一屋了。
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爷对他的宠爱。
直到天微亮,书房里冷冷的送出一句话:“回去吧,明日过来陪本官用晚膳。”
飘烟那正在打架的眼皮一挑,眸色欣喜:“谢谢爷,奴才先告退。”让他过来陪晚膳,那就是不生他的气了?
天色刚亮,阳光透过云层稀稀薄薄的洒下来,可在他眼里已是阳光灿烂,虽然双腿僵硬,但他还是脚步轻松的离开了溪鱼阁。
白非儿刚把饭菜摆好,一身香气的飘烟便扶着巫惊魂落座。
巫惊魂的气色已好多,脸色依然淡如清水,他扫了一眼白非儿:“落座吧,陪本官一起用膳。”
白非儿连连摆手,她才不趟这趟混水,这飘烟一个眼神就得把她生剐了,陷入盲目的恋爱中的男人最恐怖,她有多远就躲多远。
“权当本官谢你的救治之恩。”巫惊魂眸子淡如薄纸,从她脸上一飘而过。
我擦,救回一条命,就只值一顿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