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自然知道楚容沁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对此却又无可奈何。让她有个念想,总比死尸一般的木然要好的多。从养尊处优的公主一瞬间变成如此境地,想来楚容沁的心中也不会好受。
他已经经历过如此困顿,自然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也经受如此磨难。
一轮圆月,洒下清辉满地,却没来由的让燕宁感觉有些发冷。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燕港那个夜晚,他与陈墨白交谈,让他答应与自己合作一事,如今陈墨白的地位水涨船高,自己却仍旧是个遭人诟病的质子。
燕宁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都已经忍过这十几年了,又不差这几日。”
怀城的郡守自是舍不得让陈墨白如此早的便离开,原本想要再磨他两天,但无奈陈墨白道:“吉时已定,本王委实不敢耽搁,待日后有机会,本王定是会再重游怀城。”
如此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怀城郡守才答应放行。临行之前还珍宝一般的献出了楚国重新分封的郡县图,陈墨白笑着接过,一边的灵运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东西他自来楚国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手了,不说陈墨白,就是他,此刻也能将楚国的分封之地说个一大半,也只有这个笨蛋一般的郡守才会把它当成宝贝。
陈墨白斜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太过嚣张,灵运急忙鞠躬谢过郡守,而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出了怀城。
温一宁的车马此刻就跟在陈墨白身后,若是陈墨白速度慢上几分甚至还能与她闲聊几句。
“你看起来有些困倦,”陈墨白有些担忧的道:“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温一宁白了他一眼,道:“这么早就出发,我能睡得够就奇怪了。就这样日夜兼程的,我们需要几天才能到达陈国?”
“除却在驿站休息的时间,估计还要有个三五日吧。怎么,才一天的时间,你就不耐烦了?”
温一宁撇了撇嘴,道:“本来以为坐船就已经够折磨人的了,没想到坐马车才是最折磨人的。你们古代人真是不会享受,做个真皮靠垫怎么了,非要用棉的。这路怎么也这么不平整,再快一点估计都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颠碎了。”
陈墨白听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止不住的笑起来道:“到了陈国就会好几分,楚国人平日里喜爱走路,因而这路不平倒也没有什么缺憾。”
温一宁嘀嘀咕咕说道:“难不成你以后还要书同文车同轨吗。”
陈墨白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也没有细问她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众人天一亮便上了路,正午之时不过歇息了一会儿,如此紧赶慢赶,也才在天擦黑之前抵达了下一个地点。这里不像是郢都和怀城,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但甫一到达这座城池,众人便有一种奇异的紧张感,似乎在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温一宁也有些奇怪,若是一人有这种感觉倒也罢了,可怪异的是送亲队伍里人人都有这种感觉。温一宁一下车就察觉到这里人烟稀少,草木较之怀城都有些蔫黄。
送亲队伍里有人身子不适,疲累不堪,一到驿站就迫不及待的向床上躺去;有些人一到这里便开始呕吐、腹泻,一时间整个队伍里能正常活动的就只剩下几人而已。
刘瑛急切的赶过来见陈墨白:“王爷,莫不是有人在饭食中下了毒,想让我们耽搁在此地好下手?”
陈墨白见他面色也有些发白,便知道他也是深受其扰,道:“不大像。我们只是在半路歇息了一会儿,那餐食还都是自带的,即便有人想下手,恐怕也是没有机会。”
燕宁此刻也一脸担忧,急匆匆的赶过来:“墨白,队伍中可有大夫随行?安和公主也受了病症困扰,此刻已昏迷卧床了!”
陈墨白急忙安排大夫去给楚容沁问诊,回头看了一边仍旧活蹦乱套的温一宁,这才松了口气。
温一宁斜了他一眼,开玩笑一般的道:“看什么,现在才发现我的身体素质好吗。”
卫紫衣拽住她,道:“姑娘,这边看来是没我们什么事,不如我们回房休息吧。”温一宁见她也是安好无事,略微的有些诧异,卫紫衣迎着她的目光,问道:“姑娘在看什么?我的脸上难不成长出花儿来了吗?”
“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没事?”温一宁环视了一周,问道。“送亲的人们好像都倒下了,他们是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也提醒了陈墨白,他到底比温一宁了解的更多一点,道:“难道是因为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
温一宁皱起眉头来,道:“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磁场的原因。你把这驿站管事的叫过来,问他几个问题我就知道了。”
驿站的驿丞听闻紫王殿下召唤,莫名的有些紧张,颤颤巍巍的急忙赶过来。
陈墨白与温一宁一见到他都忍不住吓了一跳,这驿丞年纪未免也太大了,看他行动不便的样子应当有七十多岁了。灵运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搀扶住他,驿丞却是拍开他的手,道:“老朽还没有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灵运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垂手站到一边。
陈墨白让他坐到身边的石凳上,驿丞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坐了下来:“老朽这驿站极少接待贵宾,让王爷见笑了。”
温一宁有些不习惯跟上了年纪的人交流,试探性的问道:“老先生,刚来你们这的人,是不是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