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颜琸倾总觉得刚刚在窗边好像看到了盛翊军的影子。可等她走过去,却只看到一个长得很俊美的男人,环顾左右还是没看到那男人的人影,看来她真的是眼花了。
不过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这里是n市,那个可恶的男人在w市,离这里就算没有相差十万八千里,也有几万里。况且这里是学校,估计那男人现在还在太阳底下站岗,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么想,颜琸倾心里轻松了不少。回过头一脸带笑地看着台下的学生,还是那抹淡淡的笑,可让人总感觉带着不好的意图。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话音刚落,那名在上节课上挑衅的男同学立马站起来,他看着颜琸倾,眼睛里写满了不怀好意。
“老师,你上节课上答应我们的事不会就忘了吧?”
这挑衅的声音,这挑衅的眼神,分明是明目张胆地来找茬。
颜琸倾走到那名男同学面前,冲他淡淡一笑。
因为身高上的差距,颜琸倾不得不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想要滋生事端的学生,在场的学生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或许他们是在笑颜琸倾的气势太弱,亦或是别的。
颜琸倾故意反问了一句,“哦,我有答应过什么吗?”
那名男同学颇为得意地斜了颜琸倾一眼,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一样。
“这么说老师又想要拖延时间了?”
那名男同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抬起手,那一脸嚣张加笃定的模样,仿佛拿捏住了颜琸倾小辫子。只要颜琸倾说出一个“是”字,他就会立刻挥动手指,指示旁边的同学行动。
那几个学生的小动作,颜琸倾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们的眉来眼去和私底下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勾当。
抱着某种并不良善的目的,颜琸倾并没有当场拆穿他们,而是笑着看着他们继续捣鼓。
敢情这群熊孩子早就计划好了,怎么着都要给她下个套。
就算她说了什么择偶标准,估计她一出口,她说的话不是跟着学校的广播同步,就是被录音当成呈堂证供拿到校方那边说事,说她上课专门讲一些与课堂无关的话题,思想败坏,影响他们的学习。
相反,如果她不遂他们的意,估计旁边那个蠢蠢欲动的学生又要跑到校长办公室去告发她上课不讲课一直拖延时间。
总之,无论她说与不说,等待她的都是被这帮熊孩子轰出去的宿命。
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地等着看颜琸倾吃瘪的时候,颜琸倾竟然朝他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要不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他们还以为颜琸倾会玩别的花样,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然主动撞到枪口上,现在他们又多了一项告发颜琸倾的证据,这女人不但不认真上课,还诱导他们玩游戏,完全不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罔顾上课纪律,实在称不上为人师表。
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颜琸倾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他们心里的暗暗自喜。
于是乎当顾黎枫和盛翊军推开后门悄悄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副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画面。
盛翊军不是没想过颜琸倾会如何对付这帮冥顽不灵的学生,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颜琸倾会使出这招。
在震惊过后,顾黎枫挑了挑眉,用褒贬不定的口吻说:“这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看”,说完,还不忘递给盛翊军一个促狭的眼神。
只见黑得发亮的黑板上写着这样一行大字“该不该尊师重道”,这些字既不是最正规的板书,也不是形体方正的楷书,更不是错落有致的行书,而是字走偏方的草书。
都说字如其人,透过那人的字,就能看出那人的一二来,这样说显然是武断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一番道理在。
黑板上的那几个字,在狂乱中凸显优美。纵任奔逸,赴速急就,不拘章法,笔势流畅,仿若行云流水般挥就而成。运笔放纵、点画狼藉,不似随心所欲,又颇具放纵,足以见得字的主人定是一个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人,不受世俗礼节的束缚,活出自己的真性情。
此外字与字的间距也恰到好处,潇洒独立又不显突兀,连成一体,笔法恣意,可见字的主人心思细腻灵巧。
但是颜琸倾的形象与那挥洒自如的字体似乎大相径庭,除了那点不循规蹈矩符合外,说心思细腻,显然高估了颜琸倾的能力,颜琸倾充其量只是多了一些小聪明,实在够不上心思细腻灵巧。
而她相貌普通,似乎与放浪形骸有些出入。只是她眼角眉梢处偶尔显露出来的那么几点狡黠又不得不让人引起重视,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嘴角边讳莫如深的坏笑决计不是一个简单单纯的年轻老师该拥有的。
或许她的人就跟她的字一样,将真正的心思灵巧隐藏在普通的外表下,利用肤浅的表象迷惑并且欺骗一个个视她为俗物的人。
如果说颜琸倾的字透着年少轻狂,还有一点不显山不露水的恣意妄为,那么她的人一定是隐藏在拙劣表象下的锋芒毕露,她没有所谓的深沉内敛,更没有所谓的心机城府,不过是纯粹地融合了一小部分聪明、一小部分机灵和一小部分叛逆而已。
盛翊军先是微微一震,继而像是想通了什么,向来严肃的脸上平添了一分柔和,看着台上那个又露出坏笑的小女人,神色上多了几分他自己不知道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