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佛爷那样子,颜琸倾也有些好奇,随意地凑过去,想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佛爷如此兴奋。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文件夹,而是一个很大的相册。封面看起来有些岁月了,不过保存得不错。
看老佛爷刚才找了那么久,不会是准备压箱底当嫁妆运到她婆家去吧?
咦,只是她怎么感觉这个相册这么眼熟。
随着那只修长的手翻到相册的第一页,颜琸倾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立马就呆了,二话没说伸出手就要将盛翊军手中的相册抢过来。
“给我。”
现在盛翊军手上的那个相册看似普通,可对于颜琸倾来说,无异于生死簿,上面挂满了颜琸倾从小到大的照片,可谓是将她从小到大的第一手资料全部记录在案,想翻供,那是不可能的事。若是只是普通照片还好,可里面随便一张,就能把颜琸倾拉到台上去批斗。
颜琸倾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连这个证据也落到盛翊军手里,估计她下半生只能被这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盛翊军也没说给与不给,只是将相册举到一定的高度,那高度说高不高,刚好是颜琸倾达不到的高度。
颜琸倾踮起脚尖,拽着盛翊军的手臂,跟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让一旁的老太太难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脱口就是两个字:幼稚。
坐在大厅里看报的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成何体统”。
看看,这教语文的老教授就是不一样,一出口就能蹦出一两个成语,还关于礼义廉耻。
颜琸倾心里有些不舒服,老爷子这话摆明了是对她说的,明明盛翊军也有错,就只说她一个人。
她隐约也能感觉出来老佛爷和老爷子特别偏袒盛翊军,好像盛翊军才是他们的儿子一样。
见颜琸倾不动,老爷子说了第二句话。
“要看,就坐在桌子上一起看。”
颜琸倾横了盛翊军一眼,不料这人非但没有一点觉悟,还对她摆起了脸色。
哼,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老佛爷拿过相册,快速地翻了几页,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颜琸倾。
“给,就是这张。”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彩色照片,比a4纸小一点,上面那一张张青涩的小脸青涩到可以理直气壮地叫颜琸倾阿姨的地步。
颜琸倾约莫记起这是她的小学毕业照,还记得照相的那天,因为可以空出半天不用上课,他们一个个欢脱得跟山上的野猴子一样,等到班主任一声令下,他们才老老实实地排好队。那时要系红领巾,不系红领巾就会被扣分,甚至还会打上不良分子的标签。
可是那天她破天荒地起晚了,就忘了系红领巾,走到校门口,被人提醒才意识到脖子上少了一个东西,最后没办法,她只好拿老佛爷那条红色的纱巾滥竽充数,一上午都这么蒙混过去了,可是到了下午拍照,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尽管她将身子站得直直的,那个照相的老头还是时不时地瞟了她几眼,那眼神着实有些怪,让她很想上厕所,熬到老头终于要按下快门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准确地说只松了半口气,紧接着就听到老头说道,“站在中间的那个同学,不是别人,就是你,小光头,把领子翻一下……”
有此一遭,她又平白地多了两个响亮的称号:小光头和红纱巾。
只是匆匆一眼,颜琸倾就在照片上找到了自己,那个时候的她就是一个假小子,混在男孩堆里,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可还是有人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她。
“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
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高低起伏之分,让颜琸倾压根就分辨不出来这男人是在嘲笑她,还是在讽刺她,亦或是单纯地说说而已。
相对于盛翊军平调的语气,颜琸倾更加在意的是,盛翊军怎么一眼就认出是她。
颜琸倾刚想用手遮住照片,不料照片被老爷子抢了,老爷子戴上老花镜将所有的人头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紧接着一个个名字从他嘴里准确无误地滚出来。
神了,想不到老爷子还有这天赋,为啥她就没遗传到呢?估计她要是这么问,又该被戳脊梁骨,至少老佛爷就会指着她脑袋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和你爸的基因都不错,按道理说,优势基因的结合最后的走向应该是进化,可偏偏你就创造了一个突变……”
老佛爷不愧是他们中学高额聘请的美术老师,逻辑思维能力还真不是盖的,比语文老师还牛叉。怪不得她经常听到有学生总是说,自己的语文不是语文老师教的,而是体育老师和美术老师教的,这样的说法,倒也称得上是有理有据。
颜琸倾委实惊艳了一把,正考虑要不要给老爷子鼓掌的时候,后脑勺又被拍了一下。
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脑子不好用,跟老佛爷的“虐待”脱不了干系。
“又怎么了?”
颜琸倾揉了揉后脑勺,抬头瞪着老佛爷。
她决定了晚上一定要喝大补汤,谁不给她喝,她就跟谁急。
“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哪个是文理?”
颜琸倾刚刚就瞧了一遍,除了认出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他的人都变成了路人甲和路人乙,更别说要叫出人家名字了。
颜琸倾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