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盖上盖上!”
家属手忙脚乱的将被单重新盖上,我忍不住又看了孙哲一眼,然而刚才的那一眼就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孙哲的眼睛紧闭,并没有睁开。
我心里一阵发怵,下意识的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又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地藏王菩萨保佑”,这才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师父曾经告诉我,做我们这行的一定要记得,去见濒死之人的时候一定要戴上口罩,或者用别的东西改变你本来的样子。人死之后是会忘掉生前的事,但他如果死前最后一眼看见了你,便只会记得你一个人,从此纠缠你,直到完成自己的心愿。
一个月之后,我亲身证实了师父说的这句话。
九月的y城的天气逐渐染上了一丝凉意,我天生怕冷,将床上的空调被换成了棉被。然而我却在夜里,被冻醒了。
奇怪的是我并不能睁开眼睛,我很清楚我的大脑已经醒过来,但是我却始终睁不开双眼,一阵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就在同一时间,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贴上了我的脸颊,从额头到眼帘,再到耳垂,最后停留在我的鼻尖。
触感很柔软,却冰到了极点。
更有一只像是手一样的东西撩起我的衣摆,并且伸进来一路从大腿摸到小腹,然后缓缓托起了我胸前的山峰。
就在我分神去感觉那只手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终于落在我的双唇。下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一个滑腻的东西带着寒气伸进我的口腔,在我的唇齿间流连。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着这大概又是我做的一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冰冷的感觉逐渐淡去,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我缓缓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在亮着。
我皱着眉翻了个身,睡意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
我被放在床头的东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红色的包裹,刚才因为光线太暗我竟然把它看成了一个人头。但是我并不记得入睡前,自己有在床头放过这样一个东西。
我立刻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双手就好像被人驱使了一样,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率先打开了那个包裹。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四肢冷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夜里,我再一次被魇住,熟悉的压迫感随之而来,那冰冷的柔软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我的脸颊,开始缓缓往下移。那双手好几次滑过我的身下,我想尖叫,却动弹不得。
等到压迫感散去,我急急地睁开眼,我的床头又出现了那个红色的包裹。
我颤颤巍巍的解开上面的结,这一次,里面放着一顶镶满了珠宝的凤冠。
窗帘被风吹起,月光从裂开的缝隙爬进这漆黑的卧室。房间里的气温陡然下降,我仿佛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出现在窗边,露出大半边的宽大衣服。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勉强认出那应该是大红色。
我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了在医院时候的那个梦,还有那个男人。揉揉眼睛准备细看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窗户关得紧紧的,窗帘也没有被掀开,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我的错觉。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咽了咽口水,满耳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我一个跨步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不停拍在脸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接连的惊吓让我脸色有些发白,水珠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冰冷的感觉让我暂时冷静下来。
然而很快,镜子的景象突然变了样,我分明看见里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冷不丁的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接着她的长发被人盘起,眨眼的工夫她便已经换上凤冠霞帔,凤冠的样式正是我床头放的那个!
我惊骇的从镜子前退开,紧接着那种冷到极致的感觉再次袭来,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将我瞬间环抱,并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滚开!离我远点!”
我破口大骂,在那一瞬间腰间的力量消失了,镜子又恢复了原样。整个洗手间里只剩下我沉甸甸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