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融府这边给天叔张罗葬礼的时候,白涛已经离开h市三天了。他走之前陪着老父亲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唠了一夜的磕,因为他心里知道,只想在农村这一亩三分地呆着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着他去国外的,而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强迫父亲这样做。
这次分开,白涛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徐倒台,而自己牵连其中,那很可能这次和父亲唠嗑,聊天,就将是人生最后一次,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三年?五年?十年?早已人过中年的白涛,真的想不起自己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了,但这次走,他哭了。他望着这个养育他,成全他的乡镇,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不管怎么克制,却依旧满面泪痕。
壮年离乡,不知归期。白涛在坐车离开这片故土之时,心中终于体会到了向南当初的感觉。或许他此刻会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后悔自己步子迈的太快,后悔自己不惜余力的奋斗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却再难回头。
抵达云南境内之后,沙红刚十分不解的看着白涛问道:“你非得要带我走干什么呢?!我来你这儿,不是给你当马仔,当枪手的!林军回来了,我还有很多事儿没干呢!”
“老沙,你觉得就现在的这种状况,你离开我能活几天?”白涛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的问道。
沙红刚眯眼看着白涛,无言沉默。
“跟我去国外,你依然有报仇的机会,而且还相对安全!”白涛话语简洁的指着沙红刚的胸口说道:“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对吗?”
“……!”沙红刚注视着白涛的表情,心里十分想拒绝,但又觉得此刻如果自己坚决不跟白涛走,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就单纯的为了灭口,也会把自己扔进湄公河内。
“走吗?”
“……我不走行吗?”沙红刚叹息一声反问道。
“呵呵!”白涛咧嘴笑了。
“白涛,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沙红刚抱着肩膀,面容严肃。
“什么啊?”
“……你就从来没考虑过,像满北伐那样选择吗?”沙红刚如实问道。
“考虑过。”白涛沉默许久:“付饶造反的时候,我就考虑过!”
“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满北伐退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找他。但我要退了,你觉得林军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白涛叹息一声,闭着眼睛回应道:“我都记不清楚,自己得罪多少人了啊!唉,不是谁都有满北伐那个机会的。”
沙红刚听完后,也挺唏嘘的点了点头:“是啊,别人的人生你羡慕不来!”
话音落,远处一艘小型货轮缓缓而来,白涛登船之前,低头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靳辉的声音响起:“哪位?”
“白涛!”
“……换号了?”
“我出国了,马上想见你一面!”
“行啊!”靳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根本没问白涛为什么要出国。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明白!”
话音落,二人就结束了通话。
……
与此同时,长c龙山墓地。
天叔的棺材被李英姬,林伟,张世忠,还有代替杜子腾的小伙合力抬着放在墓坑里之后,林军脱掉外套,面无表情的拿起铁锹就往里面扬土。
“……唉,紧赶慢赶,咱俩还是没见到最后一面。”林军看着逐渐被掩埋的棺椁,一边弯腰继续填土,一边咬牙呢喃道:“叔啊,我在里面的时候,天天都在想……我出来之后,咱们爷俩该怎么去办之后的事儿,甚至已经都想好了……要交代给你做的事情……可我还没等说,你就躺在这儿了……七年了,七年了!我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找你商量商量,找你唠一唠……而你不在……我真的不习惯啊……!”
“噼里啪啦!”
几个大圆桶内,冥币,元宝堆,在不停的燃烧着,变成灰烬飘向空中。林军站在坑边,越往里面填土,这心里就越像被针猛刺一般的疼痛。
“军!”夏青凝伸手搀着林军,生怕他跌倒在坑内。
“噗咚!”
林军跪在墓碑之前,双拳紧握的看着黑白照片,木然的流着眼泪呢喃道:“你把融府养大了,我们这帮人却没有养你的老……叔啊,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回家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个完整的融府;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回报,净身出户的离开……谢谢你,谢谢你临死之前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谢谢你在闭眼之后,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唉,我要谢的太多,可能一天都说不完,欠你的,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你累了,那就歇着吧……你的愿望,我都记在心里,未来几年,我倾其所有也会帮你完成……今生,我林军能当一回侄子,知足了!”
话音落,林军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与此同时,哀乐奏起,墓前站着的所有人全部鞠躬致敬!
“刷!”
林军被搀扶起来之后,张小乐,方圆领着融府二代所有成员,穿着黑衣,黑裤,并成一排磕头致意。
当湿土将棺椁彻底掩埋,那个为融府呕尽一腔热血的长辈,就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墓碑上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下山的路上,张世峰和然哥几次想上前去劝林军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忍回去了。
……
北j,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反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