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他自己只想找个缝钻进去,太羞耻了,和外婆谈这个。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他的脑袋,“你呀,就是惯着他。”
说完自己又笑了,这孩子对修寻那是死心塌地的好,修寻也是,恨不得将人天天揣兜里宠着疼着,两人都是好福气。
丁夜看看天,已经冬天了,今日太阳格外的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外婆,我们出去晒太阳吧。”
“好好好,你等着。”老夫人说完就朝外叫道,“老谢,老黄,把软榻搬出来,让小夜躺着。”
丁夜无奈笑笑,“不要,坐会儿就好。”
“那不行,得躺着,修寻今儿上午还电话交待呢。”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走,外婆给你拿着薄毯。”
丁夜闻言扶额,看看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六个月已经有些显了,但到底不是女人,并没有那样大的吓人,这样倒是还可以接受,就这样一群人已经当自己是泥做的,一碰就碎,当真是让人……无奈又窝心。
“谢伯,搬到林爷爷那边吧。”丁夜手中拿着本书,话音刚落老夫人就拿个大衣披在他的肩头,“穿厚点,别感冒了。”
丁夜失笑,大衣并不太合身,却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头到脚带着熟悉的味道,他有些眷恋的吸口气也没有拒绝。
距离回到村子里已经三个多月,但林东说的话愣是加起来十句都没超过,整个人就像冰冷的雕塑,没日没夜的坐在老爷子坟前,如果没人叫他,他绝对不会回家,行尸走肉一般,身体越来越差,人心死了,壳子又能支持多久?
丁夜不知道,而丁夜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爷爷叫什么——林未。
软榻摆好,保镖远远地站着,村里人之前来过这里,但都被一排人高马大的保镖吓住了,尤其林东没事就坐在林老爷子坟前,他们看到这人就瘆的慌,后来就没人再过来了,觉得这家人怪得很,林老爷子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爬出来。
丁夜躺在软榻上盖上薄被才脱了外面的大衣,肚子微微隆起,林东看看他又扭过头,老夫人看着林东眼眶微微一红,放了点心和水果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丁夜没事就会来陪陪林东,也不说话,其实他是怕哪一天这人一个想不开撞死在爷爷的墓碑上,那生无可恋的面孔每每让丁夜心惊却也能理解。
今日天气异常的好,好的丁夜昏昏欲睡,明明刚午睡起床不久。
“小夜,你爷爷这几年……过得如何?”
低沉的声音让他一惊,丁夜眨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难得这人忽然说一句话——还是这么多字。
丁夜眨眨眼,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捡着日常爷爷的琐事说了起来,听得林东唇角微挑轻声道,“……他就是容易满足。”
丁夜点点头,带着些怀念,虽是好奇,终究一句话不说。
“那时候啊……”只是他没问,林东却自己说了起来。
太阳西斜,金乌坠落,海天相接,林东笑的云淡风气,眼中却是痛楚弥漫,丁夜忍了又忍,背过身去抽了抽鼻子,到底没有落下泪来,只是轻声道,“……有些时候,有些人是不能错过的,错过了有可能就是一辈子,而这个赌,我赌不起。”
林东沉默良久,“我也赌不起,只是自视甚高的觉得自己可以,然而当我发现时却悔之晚矣,他走的决绝,我找了……将近四十年,四十年影子都没摸到。”
林东蓦然笑了,声音极轻,丁夜却打了个激灵,林东缓缓道,“上天终究待我不薄……”
生不能同寝,死却能同穴,还是不了,这人只怕最烦自己打扰他,自己最后能埋在他旁边就好。
谈修寻过来就看丁夜情绪低落,林东揉揉他的脑袋,“傻孩子……”
丁夜扑在谈修寻怀里,摇摇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天凉了,林爷爷,我先带幸伙回去。”谈修寻将人裹着薄被抱起来。
林东点点头,继续温柔的看着林未的墓碑,那人笑靥如初,温柔俊雅,他当初错了一步,没有错到底却终究是晚了,这一晚就晚了一辈子……
两人的种种似乎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们都那么年轻,他以为他们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怎么了?跟哥说说。”谈修寻将丁夜抱在怀里亲亲他,“晚饭到现在时不时就伤心一阵,这是跟我过不去呢?”
丁夜被他逗得忍不住笑笑,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瞪眼,“肉麻!”
谈修寻握住他的手亲亲,“哥现在何止肉麻,心都酥了,想不想我?”
他的声音有些哑,抱着丁夜的力度很大,在他颈间来回蹭,丁夜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想起白日外婆说的话,脸上的红色更深了些。
“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别人我们管不着,走好自己的就行了。”谈修寻捏捏他的耳朵笑道,“那些过去的,现在再后悔也没用,所以我们不能让自己后悔。”
丁夜红着眼看他,轻轻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千万别到最后追悔莫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时光机。
丁夜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起林老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