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入家门,路过村口,三叔家正在大兴土木,建设新居,一座漂亮的三层小楼已初具雏形,很远的小学门口,就能看到。
何荻平惊叹:“你们村很有名的,今天见了,不虚此行呀!”
阿岔府村的历史及荣耀那是响当当的,于同伴的眼中,处处皆是可爱之物。
“还有更惊险刺激的呢?”家凤说不下去了,毕竟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唯有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在朋友面前展现美好的一面,家凤甚至设想好了,要做一位懂礼貌的孩子,面对肖张,甜甜地叫一声“妈妈”。
一语惊醒梦中人,路过三叔正在建房的工地,因为天气的关系,工地歇工,三叔迎面而立。
“小凤,放假啦,晚上到我家吃饭,你家那个妈没在你家里啦,也走了……你爸爸出去打工了,临走前说你回来就在我或奶奶家吃饭。”三叔一见家凤,就告诉了一个消息,说不清是好是坏。
“啊……”听得家凤是云里雾里,心里一个咯噔。
何荻平关切的询问:“什么叫走了,记得你不是说早就没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下又没了……”
“咱们先回去吧。”家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很多双目光唰唰地射过来,自己不像从外面(名校)凯旋而归的人士,却如一个小丑,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含义深刻的目光,估摸着连同伴也成了有意无意揣测的对象。
闲言碎语对家凤来说早已习惯,只是远到而来的朋友,或许不习惯。
少年的心事并没有那么世俗,二人兴高采烈的欣赏古村建筑,或许,这才是最有意义的寒假之旅。
边走,何荻平指着那块大石板说:“家凤,如果是夏天,我好想躺在上面睡一觉。”
殊不知,每日吃饭或多少个晚上,那一尺天地就是他的归宿。
“对呀,这就是我家了。”家凤推开“吱呀”的厚重的木门,前面是木板铺就的墙壁,那古朴的窗户格子,精雕细琢的饰刻,古色古香的莫名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如今一切看起来,那么美丽动人。
“这些都是快要淘汰的旧建筑了,但你别小看它,当年可是深宅大院,这一片屋子,旧主人可是一位大官,后人已无可考,这一片古建筑在早些年,曾经做过地方一级政府的驻地,后来搬迁至市场那边去了。”家凤得意地讲解起历史来。
幸好少了一位关键人物的声音,一定会叱咤:“偷什么懒,还不去放鸭子……”
哦,鸭子呢?是否还在?那些可是曾经朝夕相处的老朋友,睹物思鸭,心潮澎湃。
人去楼空,回到家里,宛如穿越,某些东西均消失不见,也包括不堪的屈辱与泪水。
“小凤,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那女人回他男人那儿去了,以后一心好好读书,再也没人欺侮你了。”奶奶闻声而来,“这是同学吧,好,家凤有出息……”
不等家凤询问,奶奶就说了家里发生的一些事。
女人前夫来带走小囡囡后,女人经常与家凤爸爸吵闹,家凤爸爸也不厌其烦,始终如一的对女人百依百顺,可是还是挽救不了这段感情。
某一日,前夫再过来一次,女人被前夫的诚意打动,回去了前夫家。
这不是花好月圆吗?各得其所,只是恐怕家凤爸爸能否放得下?
且说女人走后,家凤爸爸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因为想到家凤还在读书,只有打起精神,继续奋斗。
不当家不知吃米油盐贵,家凤记忆中家里从来没有如此清贫如洗,且不说无人在家,没了鸭子、猪狗牲畜等,就是米也没一粒。
四壁皆空,不会寒酸到如此地步!那带何荻平过来,吃什么呀?
不是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发财归来的三叔么?三叔如果不是发达了,怎么能盖这么漂亮的三层楼房呢?
有道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家凤爸爸众多姊妹,在家的兄弟只有三位,大伯是长子,爷爷寄予厚望,读书最多,在对面的小学教书。
三叔不过30来岁,之前年轻不更事,由刚离开学校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看看在家里就这样废了,连媳妇也娶不上,早些年就出外闯荡,投奔西部。
一晃多年过去了,三叔不仅带回了外地的三婶,和一对儿女,还挣了不少,就是俗称的准“暴发户”吧,一座鹤立鸡群的楼房拔地而起了。
不愧是兄弟俩,家凤爸爸当年也在外有头有脸,干得风风火火,有声有色,大有前途,在遇上女人后,一心想着家里的一切,想着回家生活,三叔也是如此。
家凤心想,自己是否也有很深的乡土情结?
家庭复归宁静,树欲静而风不止。
晚上睡觉时分,门外响起了急促而熟悉的敲门声。
家凤爸爸回来了,家凤永远忘不了推开门的那一刻,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飘飘,站立在风雪中的人,满面飞絮,一顶薄帽,露出清晰的五官,冒出腾腾热气。
“爸爸,怎么半夜赶回来呢?”家凤可怜爸爸,明知道家里没有其他人,回来也是没有热水、热灶,更加没有奢望其他。
“小凤,我担心你回家没着落,就连夜赶回来了,华南开回县里的车子在县城快晚上了,听说学校已放假,就连夜走回来了,还有一个伙计,邻村的,两人一起走,热合呢?”家凤爸爸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何荻平披衣起来,“叔叔,还没吃饭吧?……家凤,去哪里找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