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回到兰馨苑,写了一张便条,让人去交给洪之晏,通知了他最初的传染源是苏绣汀的布料,让他千万小心。
然后换了一身比较郑重不失礼的外套,让人准备了马车,准备亲自进宫一趟。
在宫门口,她没有透露此行的目的,只是说来拜访君仪公主,鹰隼王来找皇上负荆请罪,那么现在人应该在御书房。
御书房不是女人可以进去的地方,她也不打算当那个让人提起来就说硬闯了御书房的人。
“所以,郡主是要找本宫帮忙了?”君仪公主吹了吹茶杯里起伏着的碧螺春,将茶叶吹到了杯底,才轻轻抿了一口。
杨枫因为鹰隼王答应了要给他一个身份,所以没有见到人,显然是不想别人发现他做过太监,从而引起非议。
“不过是公主的举手之劳,谦睿会铭记在心的。而且此事关系到我一个朋友,也是我一个远房的姐夫。”君禾说。
“你都这么说了,本宫怎么能不帮忙。”君仪公主眼睛转了转,权衡了一番,最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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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顺徽帝禀退了所有人,于是现在就只有他与鹰隼王两个了。
他不动声色的听完了对方的叙述,冷眼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人,起身踱步到了鹰隼王跟前。
“你用这个跟朕负荆请罪?”说罢就着鹰隼王的手扬了扬他一直攥在手里的一根柳枝。
“陛下圣明。”鹰隼王想当然道,继而抿抿嘴,“陛下的皇宫里什么刑具没有,就不用臣弟特地带来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天花,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天花?”顺徽帝冷了脸,“不要以为耍赖、打几个哈哈就可以赖过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整件事情都是天杀弄出来的。”
“也是你的失职。”
“这不是,也没人怀疑是人为的吗?”鹰隼王嘴角抽了抽,勾起一个有点像撒娇的笑。
“这件事不止一个人给朕上书怀疑是人为的,用脑子想想也会知道已经绝迹了百年的天花不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
“是臣弟失职了,替换的布坊是臣弟以前认识的人,没有考虑到监管问题,也没有考虑到天杀的报复会是这样的。现在布坊的老板和很多员工都因为第一批染了病而去世,实在没法就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那你究竟都干了点什么?”顺徽帝似乎越听越气,终于从桌上拿了四五本古籍,噼里啪啦全都摔在对方的脸上。
“臣弟疏忽,恳请陛下责罚。”鹰隼王说话时,立刻有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下。
顺徽帝消了些气,拿出龙帕,蹲到鹰隼王身前亲自给他拭去了血迹:“鹰隼,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死。这么大的失职,你让我如何像群臣交代,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陛下的意思是?”
“我不管最后是谁出来负责,反正不能是你。”
鹰隼王又抿了抿嘴唇,他很早就发现这是自己在酝酿要说什么的时候的一个小动作,一直想要改正,但是显然还没有成效。
疏忽的罪过,可大可小,皇上这样做,无非是逼他交出一个心腹罢了。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要保护雪影,所以一时两人便僵持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太监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还记得向皇上道了吉祥,便向鹰隼王说谦睿郡主在君仪公主那里做客时昏倒了。
“君禾?”鹰隼王皱了眉,她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还有她怎么会在君仪那里,难道她有了什么计划?
他的疑惑表现在脸上,就是顺徽帝微微叹了气:“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能不能关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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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隼王赶到君仪公主的寝宫时,君禾躺在君仪的床上,似睡非睡,显然已经半醒了。有宫女在旁边侍奉着用冷水的帕子给她冰冰额头,还有准备好了汤药要服侍她喝下的。
所谓的汤药只是万金油一样的补药,于是君禾也好好享受着有人给服侍着喝汤的感觉。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鹰隼王问,见君禾还半眯着眼睛,所以问的是君仪公主。
“本宫也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等君仪公主屏退了众人,自己也十分自觉的走了出去,鹰隼王在床边坐下。
君禾有些难受的坐起来,抓了几个枕头垫在后面:“布坊的事情,通通推到我身上。”
“你是装昏的?”鹰隼王皱眉,考虑到最近流行的天花,心里警觉着不能放过蛛丝马迹,但是看君禾的脸上依旧光滑没有一个痘痘,又觉得不太可能。
“也不全是为了将王爷引来。”君禾话音未落,就听到殿外君仪公主的声音。
“君仪见过母后。”声音清朗,显然是有意大声让内殿的人注意。
“君禾参见皇后娘娘。”君禾看到皇后娘娘款步进来,急忙要起身行礼,立刻就被皇后十分宽厚的按了回去。
“你身体不好,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皇后娘娘微笑道。
鹰隼王杵在一边行了礼,君仪便邀他去看看自己最新做出来的稀罕东西,两人便同行离开。
于是内殿只剩下君禾与皇后了。
君禾忽然觉得有点恐怖,按照鹰隼王与君仪的说法,皇后娘娘与那些戏文故事里的皇后不同,只是因为顺徽帝感情深厚,又总有贵人帮助,才一直位居后宫之首,但是,她还是皇后。
“你怎么样,好好地怎么就会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