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了一个星期,别说高大上的镇馆教练,陈平连一般的高级保镖的工作都没找到。那些大公司的老板意思很明确,哪个有钱人会随便用一个不知根底、冒冒失失打上门的保镖,何况这保镖还这么年轻,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怎么令人放心?而且毫无保镖经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居然不会开车。总而言之一句话,除了能打以外,一无是处,而且开价还不低,一口价五万/月,真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陈平垂头丧气回到宾馆,妈的,钱包快见底了,难道真要逼老子去偷去抢?怪不得国术没落,身手好的人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国术的时代真的过去了么?猛一咬牙,不住宾馆了!先去公园混两天,节约点钱,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老天真要亡我!但愿别下雨。
陈平下定决心,收拾好包裹,退了房间,朝城中人民公园走去。本来这宾馆旁边就是个公园,但毗邻徐凡所住小区,若是让小叔看到自己混到露宿街头的惨样子,这脸往哪里放?所以陈平选择远远避开。
陈平到公园时才见到大城市的热闹景象。
这时正是月上柳梢、花前月下的黄金时段,人民广场上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人流如织,摩肩继踵。大妈们组成的七八个广场舞方队正跳的兴高采烈,最炫民族风的歌声沸反盈天。周围还有无数穿着轮滑的小孩在广场上穿梭,追逐打闹,不时撞到行人,引发阵阵惊呼呵斥,小孩们混不在意,只是嘻哈而过,仿佛这是他们的天堂。角落里还有好几个由男孩女孩们围成的人圈子,几个穿着炫酷新潮的男孩正伴随着动感跳跃的节奏斗舞,欢呼尖叫阵阵传来,差点把大妈们的风头盖了过去。
陈平心中激起一丝涟漪,毕业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蓬勃的生机和活力气息,忍不住想融入进去,随手将包裹一扔,一声轻喝,劲贯四梢,拉开了架势,打起了拳。
拳势展开,陈平的气质顿时变了,稳重沉凝如万古悬崖峭壁,任由怒涛狂潮冲刷,岿然不动。动作虽慢却激起阵阵劲风,衣衫抖动猎猎作响,自有一股摄人气势,周围人群渐渐避开,让出了一个半径丈许的圈子。广场上激昂轻快的乐声传来,陈平拳势一变,身法渐渐展开,于沉稳中又带了几分轻盈的意味,如飞燕抄水、青蛇拨草,灵动自如,生趣盎然,其拳法似乎活了过来,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境。这时周围已经站了一圈人,窃窃私语,对陈平的拳法感到好奇。
陈平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练拳,颇有些兴奋,如找到知音般越打越是起劲,似要把这几天的憋屈从拳法上发泄出来,不知不觉间筋骨抖动,皮膜绷紧,全身劲力如钢丝般绞成一股,真劲贯注,一拳一脚都打的空气爆响,劲风逼人,竟让人圈后退,圈子又扩大不少。
陈平越打越快,将小翻云的身法发挥到极致,在夜晚闪烁的灯光下,身影流动,如水银泻地,无所不至。手臂挥动间,竟幻出重重残影,如电影特效中的千手如来掌般,周遭人群惊呼连连。
“快看,这小子的手好快,看不清了。”
“这是什么功夫?改天我也去学,太帅了。”
“哇好帅,快快录下来,待会记得给我拍照,我要上去和他合影。”这是个尖叫的女生。
陈平打了几趟拳法只觉得心意舒畅,几天来积郁的烦闷全消,发现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心道国术并没有被时代彻底淘汰。忍不住想秀秀功夫,脚下劲力勃发,砰砰砰砰,地砖爆碎,陈平身法不停,走了一圈回到原点才停下,留下一个乱石粉碎的圆圈。
“哇!”周围人齐声惊呼。
陈平这才想起闯祸了,怕警察追究,忙提起包裹想闪人,他现在的钱只够吃几天饭,如果被问个损坏公物的罪,可要了他老命。
“帅哥,别走,先照个相。”七八个姑娘一拥而上,将陈平团团围住,左拉右扯,几乎将他袖子扯下来。咔嚓、咔嚓,各种斜视四十五度外加剪刀手、嘟嘴、挤胸的姿势,照出陈平挣脱不得的窘相。这尼玛女人疯狂起来,铁布衫都挡不住,陈平心中感概。好不容易脱离包围圈,身后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不过是些粗浅的外门功夫,也敢到处显摆?”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分开人群走进来,看了看地面的碎砖,撇撇嘴不屑地道。
陈平想起以前国术圈的老规矩,若是练家子到外地不拜码头、不敬山门,就随便演武,是对当地武术圈的挑衅和不尊重,随时可引发高手来挑战。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十年,还有这种事。不过陈平心中并不慌张,反而感到欣喜,喜的是国术传承毕竟没有断绝,老规矩还在,就是明证。不过他是想多了,这青年并非因为他练拳而来挑衅,而是因为看到他脏兮兮一身,随便打套拳就获得了周围好些年轻的青睐心中不爽而已,又是拍照又是签名。
青年上下打量这陈平,心中不忿更增,没哥帅、没哥有钱还是个土豹子,居然抢先把哥的风头抢了,该死。早知道今天早点来了,好不容易有兴致出来泡泡居然遇到这么扫兴的事。你练了,我还练什么?那不是跟风么?
“抱歉,我看到广场上这么热闹,一时技痒,忍不住练了趟拳,如有得罪,请多包涵。”陈平客客气气地抱拳道,依足了老规矩对答。一般这种情况,对方就不该再追究,可那青年根本不懂这些规矩。也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