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落在脸上,带着腥甜的气息,明明不凉,夏北风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再次睁开眼时正好和面前的女人看了个对眼。
周围模糊的背景重新清晰了起来,空气中的燥热瞬间消退,冰凉刺骨的冷气重新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面前少女姣好的容颜在一团白气中开始模糊,洁白的皮肤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痕,犹如碎裂的瓷器一般,一块块的脱落,露出了下面不断渗血的骨肉。
太平间的大门处传来了一声巨响。伴随着“吱吱呀呀”的金属摩擦声,沉重变形的金属门被人缓缓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白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从细细的门缝中飞快的掠过,一头扎进了叶白羽的怀里,沿路落下了几根细小的绒毛。
叶白羽吐完一口血之后,脸色有些青白,被飞来的鸟儿一撞,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比地上的死尸也强不了多少。
说起死尸,夏北风这才发现——就在他跟女鬼贴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同时,原本被歌声催眠的死尸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苏醒了过来,此时正漫无目的在太平间里闲逛。
它们似乎既不想离开,也不愿继续追求血肉了,而是像一个个眼神不好手脚不灵的老人一般,磕磕绊绊的在冰柜之间穿行着,毫无斗志。
偶尔还会有两个撞到一起,在执着的撞了两三下之后还能迟钝的错开身体,各走各路。
女鬼冰凉的手还停留在夏北风的胸膛上,在正对着心脏的地方,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血肉之中。
在鸟儿飞进来的一瞬间,她迅速的收回了手,捂着耳朵张了张嘴。看嘴型她大概是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血肉模糊看不清表情的脸扭曲到了一个更加惊悚的程度,周围的东西都被她这声尖叫震得剧烈颤抖了起来。
可她身边的两个活人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看着她尖叫之后惊恐的看了鸟儿一眼,一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夏北风伸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可惜晚了一步,只是徒劳的摸了一把冰凉的空气。
“别依依不舍了,人家可不想留下来跟你发生点什么事情,还是说你想?”
靠在冷柜边的叶白羽又咳嗽了几声,伸出一只手臂让鸟儿停歇,一手扶着冰柜,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麻雀。”
他低头看着停在手臂上收拾羽毛的鸟儿,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有,那个谁难道也一起来了?”
麻雀飞快的眨了眨眼,朝着她飞进来时的方向歪了一下头,给了叶白羽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便重新低下了头梳理羽毛。
太平间的门口的缝隙还在缓缓的加宽,从起初只能飞进一只鸟的大小变成了现在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入的大小。
一个穿着宽大长袍的人影正站在那儿,逆着光,看起来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缕头发垂在胸前,用一根黑色的带子绑住。
因为走廊里灯光的原因,夏北风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一双闪着杀意的凤眼,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神采飞扬。
“鬼王前辈?”
夏北风试探着喊了一声,看到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担忧的问道:“您怎么来了?楼上没问题吗?我……夏白露她怎么样了?”
太平间的大门终于彻底的打开了,门外雪白的灯光落了进来,白色的冷气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门外。
鬼王摇了摇头,无声的大步向里面走来。
叶白羽靠在身边的冰柜上,笑眯眯的冲着他挥了挥手,不知牵扯到了什么地方,放下手时又咳了两声,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
“还不下来?”
他抬头冲着夏北风问了一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走来的鬼王:“难道还等着那位大人物亲自来请你吗?”
“哦?哦……你没事吧。”
夏北风从冰柜顶一跃而下,低头看着自己衣襟上的一滩血迹:“刚刚怎么就忽然吐血了?”
还一滴不差的都吐我衣服上了,您老还真是爱惜东西。
叶白羽冲着他摆摆手,冲冲的**两声,显然是不想提这事。
“这位自称心志坚定,不会被迷惑的叶道长刚刚大概是跟你一样中招了。我想想……应该是先看到他老婆了,激动地抱上去之后发现虽然长得像,但是不是他老婆,负罪感爆发,直接憋出了内伤。”
鬼王带着笑意的声音越来越近,平静陈述的语气中似乎能听出一点儿……愉悦?
“你看,有心理洁癖的人就是麻烦,遇到美人计的时候不是被美人拆骨入腹也就算了,还差点被自己一口血憋死,这死法多丢人啊!还是像咱们这样的好,来者不拒,一概全收,牡丹花下死,还能做个fēng_liú鬼,你说是吧。”
鬼王衣袂飘飘的走来,在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贱兮兮的冲着夏北风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啊!不过你不冷吗?”
“多谢夸奖。”
夏北风谦逊的笑着,面不改色的点了一下头,将敞开的衬衫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慢悠悠的说道:“虽然我没听明白你这话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或者是在骂叶道长?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我是在骂被一个美人计勾引差点丢命的你和经受住了诱~惑也差点没命的某人。”
鬼王扬了扬下巴,轻蔑的说道:“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