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雨细如丝,可今天这雨下得大而密,在天地之间织就一张巨大的水帘,刀割不断。
哪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干渴的土地里顿时腾起团团白雾状的土尘,不一会,土尘又重被雨水冲向地面,人们的鼻子里充斥着一股干腥的泥土的味道。
没回到家中的人们虽然淋了雨,但心情是愉悦的,一个冬季就下了一场半指后的雪,田地里渴得厉害,沱河两岸没有庄稼的田地里,如同被人用刀砍了一样,裂出道道缝隙。空气干冷,哮喘的人,呼吸愈加困难。
人们都盼望着老天垂赐,下一场春雨,这场雨终于在万众期盼中,不期而至。所谓“春雨贵如油”,何况如此大雨,预示着今年农民可能有个好收成。
林一山和安和两人在大雨之中,如同挨了一棒子的丧家之犬一样,一路狂奔。饶是这样,回到家中,淋得还是象落汤鸡一样。
两人迅速换了衣服,在窗户与门之上放一竹杆,将淋湿的衣服搭在上面凉着,由于在家中,安和还是换上了原来的茄克和牛仔裤,这样比较舒服,可林一山咋看咋觉得别扭,好好的一个帅小伙,偏搞得像怪物。
回来时,安和看到院子里有一块一搂粗的柳木桩,这个能用得着,可让木匠做成篮板,不过明天还要去芒山砍四根粗点的毛竹来,用来作两个球架的腿。
“一山,你去年在芒山采的山核桃、板栗还存有多少?”,
安和问正在忙着凉衣服的林一山。
林一山显然气还没消,也不说话,嘴往墙角的几个竹框努了努。
安和走过去一看,除了有两框山核桃和板栗,另外还有两框晒干了山枣干、杏干和柿子饼,哪桃干不耐放,除送给隔壁刘大爷一些外,剩余的林一山已断断续的吃光了。
“这些能不吃就不要吃了,我还有用处”。安和说。
林一山没有说话。继续凉他的衣服。
第二天,雨停了,天地之间笼着一层雾,哪雾很薄,很细,很轻,丝絮状在天地之间充盈着。
远处的树木仿佛成了一副写意的水墨画,朦朦胧胧,飘飘渺渺的,哪挺拔的翠柏、青青的柳条,全然失去了绿的色,乌乌的一团,看不清楚,只是一个虚的轮廓。
远处的村庄,一会被雾吞了去,一会又吐了出来。
太阳像一个被击昏人的眼睛一样,晕眩的,努力的张着,但已无力把大地看得像从前哪样清晰了。
吃过早饭,安和就招呼林一山一起推着木板车去芒山了,不用问,还带着大黄狗阿布,这家伙真真是个好猎手,通过上次打到哪头野猪,安和知道了阿布的厉害。
田野里的庄稼刚刚经过一场大雨,愈放显得青翠,远处的芒山在薄雾中虚成一道粗线。
走到芒山脚下,已有别的农户从山上砍柴归来,背上的柴禾大的像小山一样,但见两腿移动,不见头脸和身子。
进得山来,两人找到四杆手臂一样粗的毛竹,砍了下来,为了方便拖运,将上部长有叶子的部分砍去,只留一丈多长的下半部分。
看天色还早,林一山拿了弓箭,到他熟悉的哪片槐树林去,看能不能再打点野鸡回来。留下安和与阿布在这里看守竹杆,以防别的砍柴人拿去。
安和与阿布在哪里坐等,阿布突然发现了什么,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林一山运气不错,没过多长时间,拎着三只山鸡回来了,阿布也跑了回来,嘴里叼了只硕大的野兔。
两人用麻绳捆了竹杆的两端,抬着四株粗大的竹杆向山下走去,林一山可能心情还没有缓过来,故意让安和走在前面,下山时,竹杆大部分重量压在安和的肩上,到山脚时,安和已累得大汗淋淋,气喘如牛。
两人推着木板车回到永城县的大街上,林一山想把打来的三只野鸡给悦来饭店送去,换些铜钱。走到大街上碰见黄捕头,于是给了他两只。
在永城县的大街上,安和发现好多儿童,手里拿着一种泥做的东西,有的如狗形,有的如猪形,还有的如鸡形,放在嘴里一吹,就发出“滴滴”的声音。
“这是什么?”安和指着孩子手里的东西问林一山。林一山说:“这是永城县的一种民间艺人做的小玩意,叫泥响”林一山毕竟在芒山书院里读过几年私塾,说起这东西的起源,还讲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话说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末年,由于秦始皇的残暴统治,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天下大乱,刘邦也在芒山斩蛇起义。
据说秦始皇看到东南有天子气,认为王气在芒砀山这里,就派人来围剿。刘邦那时势力弱小,和樊哙一帮人躲藏在芒山的密林里、岩洞内,也去芒山南边芒泽湖的芦苇荡里隐藏。
那芒泽湖南到芒县,北至保安山,方圆六十里,烟波浩渺,芦苇丛生,芒草高深茂密,有山水相连,好藏易躲,饿了打鱼吃,渴了有水喝。但是这几百人却不能天天聚在一起,因为那样目标太大,易被发现。
刘邦开了一个会,要大家化整为零,几人一组,分头躲藏。但有一个大缺点,如此分散,一旦有事,怎么通知联系呢?又不能大声叫喊,也不能高声吹号子,一切能引起秦兵怀疑的举动都不行,思来想去,刘邦突然心生一计,说用泥响吧,当做集合的号子。说着命人取来胶泥,随即捏了一个,用小棍捣两个眼儿,晾干后一吹,嘀嘀作响,众人齐声叫好。
刘邦叫樊哙掌管泥响司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