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清明应声退下了,待他们走后,齐皓一人独坐在窗前思绪良久,他总有些隐约的不安,这份不安不是来自那货的那句只愿他不恨她,而是来自她的嗜睡。
他原本以为那货只是有苦衷,故而假寐不愿应他的那句我们回去成亲的话,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她是真的一直困倦着睡着了,即便她以前也是嗜睡的,可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模样。
他越想心头担忧越盛,沉默良久突然起身出了房门。
他来到凌旭门前抬手轻叩门扉,可屋内却无动静。
齐皓皱眉站在门外道:“凌将军显然并未入睡,为何不愿与齐某一见?”
凌旭坐在屋内身上是沐浴后新换的一身玄衣,他就这般在黑暗中静静坐着,目光落向远处,听得齐皓的话神色未动半分,语声清冷回道:“贵主既然知晓凌某不愿相见,又何必强求。”
齐皓闻言轻哼一声,那一贯的温润如玉早已消散无形:“若是齐某非要一见呢?”
凌旭没有开口,他转眸看向门扉良久,这才起身点亮屋中灯盏,而后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齐皓便走了进来,径直在屋中坐下而后看向站在门口的凌旭道:“我与将军有事商议,还望将军屏退左右。”
凌旭皱了皱眉,显然对齐皓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有一丝不满,但他仍是开口道:“退下吧。”
暗处传来几声诺,而后清风拂过又重新归于平静。
凌旭关了房门,来到齐皓对面伸手拎过一张椅子坐下,这才看向他道:“贵主如此风度尽失,凌某还是初次见闻。”
说完他又淡淡一笑,兀自道:“是了,贵主身为齐家家主,又怎会当真如表现的一般温润如玉,丝毫没有威胁。”
齐皓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看着他俊脸微冷:“凌将军是天纵之才,凌家军更是各个骁勇善战堪为四国最强之军。齐某相信,即便没有守陵人,假以时日凌将军仍可实现心中宏愿。”
“承蒙贵主看得起凌某。”凌旭淡淡一笑:“只是不知贵主所说的假以时日是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凌某入土之时?”
他看向齐皓,唇边淡笑渐渐退去,只留得冷色蔓延:“更何况有贵主在,凌某心中宏愿这一生也不可能实现,齐家决不会允许四国一统不是么?”
齐皓没有否认,有些事情根本无需言说,齐地在四国之央,齐家立足的根本便是四国鼎立,若是四国当真一统,那一统四国的新帝又岂会允许齐家这般的威胁存在着?
齐家子弟遍布天下,四国之中下至商户上至朝堂,十之有三皆是齐家之人,若是四国当真一统,那新帝即便再有手段也不得不受齐家所控。
试问,一个能一统天下的帝王,又岂会允许齐家的存在?!
所以,这话齐皓根本是无需回答的。
见齐皓不答,凌旭便扬唇笑了,黑暗之中烛火摇曳,将他的面色映照的晦暗不明,面上的笑容更是在摇曳的烛火显得多了几分轻蔑。
齐皓面色仍旧如常,他的眸色微冷看着凌旭,淡淡道:“凌将军以为有了守陵人和凌家军,便可一统天下了么?”
凌旭笑容顿时湮灭,他收了笑看向齐皓冷声道:“贵主来寻凌某欲意如何?”
“很简单。”齐皓微微垂了双眸看向一旁桌上跳动的烛火,语声悠然:“我可以将暗玺给你,你放过芸儿,而我,放过你。”
凌旭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讶色,但他却并没有回答齐皓,而是看向他皱眉问道:“恕凌某蠢顿,贵主与芸儿相识不过三月,何以至此?”
齐皓回眸看他,淡淡道:“凌将军又何以至此?”
这一刻两个男子目光相接,四眸是同样的冷色又是同样的了然,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有些事有些人,或许真的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了然。
最终还是凌旭打破了屋中沉寂,他轻叹一声低声道:“暗玺与我无用,芸儿也并非为我所逼,凌某言尽于此。”
齐皓闻言剑眉顿敛,他垂眸细细思量片刻,而后起身抬眸看向凌旭道:“既然如此,齐某便告辞了,将军不妨好生思量,齐家与守陵人孰轻孰重。”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凌旭坐在原处皱眉垂了双眸,他不曾开口更不曾起身相送,就这般坐着沉默着。
齐皓临出房门之时突然回过头来看他,淡淡问道:“凌将军可知芸儿的嗜睡之症从何而来?”
“嗜睡之症?”凌旭闻言皱眉,他抬头看向齐皓:“此言何意?”
齐皓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发觉他面上讶异不似伪装,当下便将江若芸今日异常细细说与他知。
凌旭听完之后皱眉沉默了,他不说话,齐皓也不开口,可凌旭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齐皓一直持以为傲的耐心告罄,他冷声开口道:“凌将军可有想到些什么?”
凌旭闻言回神,缓缓摇了摇头:“此事我确实不知。”
齐皓看着他迎上自己的目光,最终还是信了他的说词,当下朝他抱拳拱手:“倘若凌将军想到什么,不妨告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出门回了自己房间。
齐皓走后凌旭一人在屋中默然坐了良久,江若芸有嗜睡之症为何他从不知晓?
她的一切他几乎都是知的,她这么多年对齐皓的依恋也从未曾瞒过他,就连她何时来了初潮这等隐秘之事她也告知与他,可是他却从来不知她竟有嗜睡之症!
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