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很低,是用内力传到凌旭的耳中,旁人不可听闻。
凌旭听着突然心头一紧,不由抬眸看她,只见她朝他微微一笑,而后抬头朗声对众人道:“若有对凌旭不忠者,便如此椅!”
说完,她一掌猛的拍向龙椅,霎时那白玉龙椅一边扶手便化为粉末飘散在地。
众人心头一紧,突然间明白,原来他们一直小觑的女帝,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顶级高手,难怪暴君自幼隐瞒了她的性别,将她定为皇储。
江若芸缓步走下大殿,在众人的恭送身中翩然离去。
凌旭手捧了玉玺,看着她离去背影半响不曾回神,直到耳旁传来心腹的提醒声,他这才回过神来高高举起玉玺,大殿之上顿时群臣跪拜,那嘹亮的叩首与跪拜之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旭接过玉玺之后,便是登基大典,繁琐的步骤几乎持续了整整一日,而这一日,他虽然行为如常,不曾出过任何差错,但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一日,他过的是如何的心不在焉。
他的心中总是在回荡着江若芸在他耳旁说的话,越想他越是觉得不对,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与齐皓自以为为她的好,是不是真的是她所想要的。
尤其是她那最后一句走了,让他的心一直悬在了半空之中。
好不容易等大典完,终于等到了大宴群臣与前来恭贺使臣,凌旭坐在宴席之上皱眉等着,或许他该同她说个明白,他并非是不需要她了。而是他希望她剩下的日子能够过的好。
而与齐皓一起,是她自幼的愿望,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番话,所以他才会成全。
可他左等右等都未曾等到她与齐皓前来,魏琛、赵寅、赵琳都到了,她与齐皓仍是不见踪影。
凌旭终于忍不住开口派人去请,宫人不多时便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封信交给了他。
凌旭皱眉急忙拆开。只见宣纸之上只写了四个字,多谢,勿念。
那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他以为他不会再心痛,也不会再不舍,可当他看见这四个字时,心痛还是忍不住蔓延。
多谢?是谢他这十多年默默守护么?勿念。是因为知晓这一别再无相见么?
简简单单一句多谢勿念,便将她彻底划离了他的生命之中。
可是。守着她护着她等着她,对她的情为她守候的心意,早已深入他的血脉之中,早已是附骨之疽。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如何能够将这份情割离?
凌旭仔细将信折好,小心放于袖中,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他最后能慰藉的想念。
他抬起头来看向传信的宫人问道:“她是与齐家家主一同走的么?”
宫人回禀:“据宫女和宫门守卫所言。女帝确实是同齐家家主一同走的。”
凌旭嗯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挥了挥手让那宫人退下了。
群臣察觉到他的异样,端坐着不敢开口,唯有赵琳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朝他温婉一笑:“恭贺江国陛下登基。”
凌旭抬头看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端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
赵琳也不以为意,慢慢饮下杯中之酒,而后笑看着他道:“登基大殿已过,我与皇兄明日也即将启程归国,有一事想在临走之前问一问江国陛下,不知几日之前我提及的联姻一事,陛下考虑的如何?”
凌旭微微垂眸,沉默片刻这才重新抬眸看向面上带笑的赵琳,皱了眉头淡淡道:“公主的算盘打的不错,在赵国你不过是一公主罢了,而联姻之后你便是江国皇后一国之母,这样的算盘也只有公主你能够打的出来。”
他这话满满的讥讽之意,赵琳闻言面上笑容不改,倒是一旁的赵寅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江国陛下未免太过狂妄,即便你此刻已经拿下楚国,但楚国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朕同意联姻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再者朕的胞妹,堂堂赵国公主,岂能容你如此奚落!”
凌旭闻言淡淡笑了,并未理会赵寅,只是将目光投向赵琳,淡淡问道:“怎么?朕说的不对?”
“对。”
赵琳出人意料十分爽快的应了凌旭的话,她仍是面上带笑看着凌旭:“女人有女人的战场,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对男人而言一国之帝天下之主便是顶峰,而对女人而言,一国之母天下之母便是顶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陛下是一类人。”
“赵琳!”一旁的赵寅闻言立刻怒声唤了她的名字。
赵琳转眸朝赵寅微微一笑:“皇兄,我说的乃是肺腑之言,正如从前我对你所言,天下男儿唯有他能够与我相配!”
她的话是那般的狂妄和自信,竟一时让人觉得她是如此的高大,高大到足以让在场的群臣仰视。
赵寅不说话了,他颓然坐下身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甩袖大步离去,连一句告辞都不曾言。
凌旭默默看着这样的赵琳良久,而后淡淡道:“将嫁妆列出来,若是你值得一娶,朕会在秋后向赵国国君求娶。”
赵琳闻言温婉一笑,对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丝毫不以为杵,只笑着道:“好。”
赵琳应下之后,便笑着向众人告辞,转身离去。
好好的一场宴席,因为江若芸与齐皓的缺席,还有赵寅与赵琳的离去,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下来,最终还是魏琛起身端了酒杯向凌旭道贺,这才又重新活跃了气氛了。
一场宴席半夜才散,凌旭回到屋中,从袖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