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大帮小孩子,听到烤肉熟了,顿时忘了所有问题,一哄而上,把湛莺和乌花弄得一阵手忙脚乱。
刑天微笑着在老阿嫲身前跪坐,道:“你怎么没有讲族里的那些仇恨……我记得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你可是每天都要给我们讲青兕部被人出卖的事情的。”
老阿嫲正了正胸口的青铜镜,叹道:“族里也需要欢乐的故事啊。太多的血仇压在后代的肩上,不显得我们这一代很无能吗?”
刑天追问:“到底我们青兕部的血仇是哪个部落?为什么您跟师傅都是忌讳万分呢?”
老阿嫲摇了摇头,道:“这是只有我跟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不到时候,是会告诉你的。”
刑天叹了一口气,看向篝火后方那座祭魂木搭建的五层高塔,上面用染血泥土堆砌的一方祭台,缓缓问道:“老阿嫲,你有多大把握能够重燃图腾之火?”
“我不知道。”老阿嫲淡淡答道:“不过按照巫彭传授给我的巫术,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剩下的就看巫神的意愿了。”
“您跟巫彭到底是什么关系?您也是巫彭的弟子吗?”
“不……”老阿嫲摸了摸腰际的青铜铃,答道:“他是我父亲!”
刑天顿时惊呆,长大了嘴巴。
嘣嘣叮咚……
老阿嫲弹了一下手鼓,微笑道:“去吧,时间到了。”
“祭祀的时间到了?”
“不,是你成为图腾之子的时间到了!”老阿嫲伸手一指外间,刑天顺着看去,远处黑暗中巫彭孤寂的身影默默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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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剑崖。
刑天与巫彭站在上面,山脚下卧牛村中人们欢乐的情形清晰可见。
“你是老阿嫲的父亲?”
刑天忍了一路,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她跟你说了?”
刑天点了点头,道:“但老阿嫲好像跟你的关系……没那么亲近。”
“因为我害死了她的丈夫,也就是你们青兕部最后一任的族长……”巫彭叹息道:“当年我身受重伤,避开俗务养伤,却没有来得及警告青兕部。致使她的丈夫、女儿、儿子,惨遭杀害,青兕部更是由此分崩离析……她是恨我啊!”
刑天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提起巫彭时,老阿嫲为何是那副愤怒表情了。
青兕部的最后一任族长,也就是老阿嫲的丈夫,是个心胸豁达之人,以友好之态结交上万部落,依附而来的大小部落数以千计,青兕部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大。
但再强大的部落,也抵挡不住信任者的背叛。
一个深受信赖的附庸部落,他们的图腾之子赢得了青兕族长女儿的倾心,两家联姻本是大喜之事,没想到那名年轻的族长早已与青兕部的仇敌联手,秘密诛除青兕族长。
青兕族长以君子之心,决定亲自送女成亲,来到女儿的未婚夫的居住地。当他欣喜地带着女儿、儿子来到喜宴时,可耻的背叛发生了,青兕族长被仇敌当场成擒。
他的女儿……也就是老阿嫲的女儿,被暴虐而死;
儿子被人用奔马拖着,最后在沙地上磨得一团烂肉;
而青兕族长眼看着子女和随从们被处刑之后,他也被人放在一台石磨中间,活活磨死……
在那之后不久,青兕部被仇敌联合诸部围攻。
那些部落,当年还有不少是青兕部的附庸部落。他们贪婪青兕部的财富,却畏惧青兕的血脉。大屠杀上演,上万人的大部落,最终被杀戮一尽,余者在几名族内大能的带领下,分散逃亡。
而卧牛村,便是老阿嫲率领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