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做魔君的夫人,这真是件惊悚难言的事。
此时,座上的墨氅男子忽然飞纵起身,如一只沙漠上的鹰隼,那优美又极尽轻灵的姿态,毫无痕迹的划过,一刹已出现在钱笑雪身边,握起她那戴了玉戒的手。
钱笑雪没办法躲开。
婉意在旁边,那眸子中的妒火让她双眼变得近乎赤红,她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的梦中情郎就是这位魔君大人,可他牵住了别的女人的手,想娶别的女人为妻。
她知道关于朱砂印的传闻,所以才不得已想利用这条线索来引魔君出现,因为之前她根本找不着任何办法见他,但等真的见到了他,婉意不知足的心情便进一步扩大了。
她不仅想见他,还想接近他。
见着他与别的女子亲近,她会抑制不住的烦躁与妒恨。
婉意突然奔了过去,到钱笑雪身边,想拽开她来,魔君淡淡一转头,那乌金面具上狭长的洞隙中透出他瞬间从温柔跳跃成为冷戾的目光。
他轻轻拂袖,一股劲风,袭卷而至,婉意觉得如针刺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惊叫了一声,忙后退闪烁,魔君已托着钱笑雪凭空飞起,那宽大的墨氅随之舞动,在半空里看起来有种威霸天下、令人仰望的凛然之势。
婉意看得呆了呆。
魔君已冷冷说:“把她押下去!”
就在婉意还发呆时,大殿内已涌出多名黑衣侍卫,矫健无比的身姿,剑芒如血,以疾风迅雷之速围成了个扇子形,让婉意落入核心。
婉意猝然拔出短剑,激动地大声叫道:“魔君,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见见你……”
但她话未了,如风斩断,已淹没在了血瀑般的刃影之中。
魔君的身姿轻如九天羽鹤,托着钱笑雪飞过了大殿上的漏金横梁,从上方的某处洞棂穿越而出,离开了这座尊华又诡秘的大殿,落在外围的某个小轩厅里。
钱笑雪觉得好神奇。
这若真的是地底下的建筑,构造之精妙与气派,未免让人惊叹了。
“我终于可以确定你是谁了。”钱笑雪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魔君,一字字轻声说。
“哦?”
“云公子,你还是摘下面具吧。”她淡然一笑。
那魔君定了片刻,终于缓缓伸出手来,取下了乌金面具,露出那张能令少女失神的脸。
钱笑雪清澈的眸光在霎中闪烁出异芒来,这一刻,她春水般的心已被吹皱。
云宗墨微微一笑,“你怎么认出是我?”
目光、声音终于都恢复了原状。
他掩饰尽一切,甚至连手掌之上都戴了乌金色毡套,身躯更裹在披风里,可以说任何一处都看不出与云宗墨相关的痕迹来,但是钱笑雪……为什么会认出他来。
钱笑雪笑着说:“我不是傻子,这都想不到吗,你的这件披风,虽然和赌坊里穿的那件截然不同,但气派感觉是很近似的。先前云宗墨将我带入到这底下的,他一个外人,怎能对魔君大人的底下宫殿如此熟悉?就算之前我并不很确定,全凭联想,先前你拉住我的动作,跟云宗墨在林中救我时的动作何其相似啊。”
云宗墨似乎听得有些发怔,并没接茬。
钱笑雪自己接着说:“你掩饰去了一切,从外形到声音,连手是啥样儿都没让我见着,但你还是忘了,那惯常的动作并不是容易改掉的,是自然而然的动作,细微举动里流露出的气息,让我可以认定你就是云宗墨,连你抓住我的手臂的部位都很相近……”
她说完梨涡隐现,抿嘴淡淡一笑,“你也算是细心了,别人只会遮脸,你连手上都遮住了,却还是没瞒得过我。”